而此刻,那人可谓正一手闲闲拿着白玉釉色杯盏,恍若清墨的眸中噙着几丝浅浅笑意,唇角边微微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弧度,就恍若那苍穹天际处骤然乍现的惊鸿一线天光,只微抬眼,浅浅淡淡地望向于我……
眼见于此,我不由得有些许怔愣,而后忽地想起了什么般,顿时蓦地转过眼去,不再望向那人,于心中默然暗道——糟了,此番,观其模样,那般的了然闲适,竟似是,已然认出了我来!
怎会?
我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有些颇为不解——
我记着自己先前于碧沁湖湖中心位置处偶然遇见这人之时,自己分明是蒙着面纱的,也并未曾显露相貌,话说这人,究竟是怎生认出我来的?
然而,还未待我细细思索这其中缘故,却见身侧那萧祁此刻微蹙了蹙眉,侧过眼来,开口问道:“小狐狸?这是什么称呼……怎么?你先前竟见过十一?”
“恩,先前偶然遇见过……”
闻此,我不由得顿时敛下眸中一切神色,淡淡开口道。
“偶然遇见过?”萧祁此时微蹙眉,有些惑然道,而后,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紧蹙着眉心,颇为不悦地接着开口道,
“也罢,先不说这个……此番,朕不是让高公公告诉了你除夕年宴乃是酉时开始吗?诸如今日这般重要宴席,你怎生竟迟来?如此这般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要知道此宴天陵之中所有的肱骨大臣,簮缨世族都在此,你苏慕身为堂堂一国之后,怎生如此不知体统,丝毫不知轻重缓急!”
“哦?这个嘛……”
我缓缓勾了勾唇,然而此刻唇角边却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随即,微抬眼望向萧祁后,便又接着道,
“像我们这般一步一步由栖梧宫踏雪走来的,想来自然是比不上陛下你们坐软轿过来的速度了……”
“走来?”那萧祁此刻不由得蹙眉问道,“怎么,竟无宫侍前去栖梧宫接你?”
“陛下说呢?难道我还会特意遣开宫侍,跟他们说‘啊,今日雪景甚好,便不坐软轿,我与挽月还是走上个三四里路去往端阳宫吧……’?”闻此,我可谓眼都未抬,只抬手给自己轻斟了一盏茗茶,淡然回道。
萧祁闻此,不由得瞬时默然未语,而后只微抬眼,极快地以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江沐烟,眼神里有几分了然,更似是有几分无奈……
而一侧的江沐烟原想对此辩解几句,以维护其完美柔善的形象,却不曾想,此番才刚刚抬眼,便是一眼望见那满目了然的萧祁,因而不由得顿时便没了声响,而后只微垂了眼,紧咬着贝齿,一手仿佛无意识地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模样似是颇为委屈……
萧祁见此,不由得轻叹一口气,眼底柔色与无奈之色一闪即逝,而后便淡淡摆了摆手,一言带过道:
“罢,此事就此揭过,酉时已过,先开宴吧……”
闻此,我手上品茶的动作可谓顿都未曾顿上那么一下,只微勾了唇,嘴角边带着几分讽意,未曾言语,只淡然品着手上清香茗茶,于心中暗自想到——
事实上,自己也清楚知晓,此事不过就是这么个结果,要知道萧祁对江沐烟的感情可谓从未变过,其心有怜惜,便自然舍不得怪罪……
而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未曾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更何况江沐烟此时还怀着身孕,想来即便由于先前因我萧祁对其责备一事,而心有不忿,心中委屈,小小报复一下也可理解,因而,此事便自然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不过,此番,让我有些许惊异的是——感情之事,难道真会让人如此盲目不成?
毕竟,像如此小肚鸡肠地于此小事之上斤斤计较,以求一时之快,逞一时之强,实乃,不怎么高明……
与那江沐烟一向狄财目晌较嗖钌踉丁
难道说,一直以来都处于上风、游刃有余的江沐烟,此番,对于突来情况,觉着自己似是有可能,更甚至于已然处于了下风,便顿时已然维持不了自己应有的淡然悠适与从容不迫来,只慌了忙,便做出些如此无用之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