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爷子钟爱中式斜襟的功夫衫,年过七十依然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尨眉皓发精神矍铄。
特别是揍起人来,丝毫不含糊。
他听闻外孙女儿受罚,马不停蹄赶来救场。
只见祠堂大门人影一花,路长衡已步态轻盈地停至范晓浠旁边将她轻轻松松地捞了起来。
“爸,这倒霉孩子竟然把相亲对象给一招撂倒送进医院去了,您可不能惯着。”路晓对路老爷子也是头疼,偏偏谁都知道范晓浠最听的是这外公的话,比她这做父母的都好使。
“我听说了,那孩子也是嘴欠,谁让他嘲笑我们浠丫头。”路长衡轻哼,回头瞪了眼暗自得瑟的范晓浠,后者立马停起背脊乖得跟兔子似的站得笔直。
“不过……”路老爷子忽然拖长音调口吻严肃了不少,板起脸训道:“你今天打的人恰巧是外公一位老友的孙子。”
范晓浠一惊,完了,外公的好友那可都是大佬级的人物。
“还好外公已经跟他先沟通了下。”路长衡除却说话喜欢一提一放故意吊人胃口外也没别的毛病,母子二人的情绪亦跟着他的语言大起大落。
范晓浠舒了口气,小心肝还未放回肚子,又听路老爷子道:“可他也提醒了我一件多年前的旧事。”
范晓浠:……
妈个鸡,这是要急死人的节奏!
“我与这位友人当年约好以后一定要结为亲家,可惜,我就你妈这么一个女儿,还给你爹这头猪给拱了,外公心里痛啊……”
他苍老浑浊的眸子缅怀起往事,目光深沉悠远。
路晓:……您能挑重点说吗?
“所以,我只好给浠丫头和他孙子订了亲。”
范晓浠:!!!
“外公,我和那衣冠qín_shòu不合适。你没见他羞辱我的样子,说我智商低和弱智没区别就罢了,还讲是我爹我妈遗传给我的。骂我可以,但说我爹妈的坏话不行,我这才没忍住动手的!”她哀嚎一声扑倒在地,眼泪汪汪地抱住路老爷子小腿不撒手来回摇晃着撒娇,这招百试不灵。
“行了,你这丫头嘴里有几句真话假话我还不清楚。”路长衡白眉一拢紧紧攥住腰带,唯恐被这倒霉孩子给不留神扯掉,“外公的朋友都是可信之人,再者今天相的这个不如意,不还有一个嘛。”
见范晓浠大眼一瞪,路老爷子眉飞色舞的把她拎开沾沾自喜道:“外公这好友有俩孙子,被你打进医院的是大孙子,他还有个小孙子在国外,再过三个月就回来了,外公给你事先过了目,那模样,贼俊俏。”
要说路老爷子为什么能在威名在外吃得开,凭的不仅是一身本事,还有他一言九鼎的耿直作风。
再者连他也极力推捧的人定不会差到哪儿去,否则也不至于忙着给范晓浠定下来。
范晓浠自觉不妙,外公既然答应了别人那么这件事肯定就没再商量余地,她可以放弃试图让他改变主意的想法了。
她呵呵干笑了两声,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把老爷子扶到椅子上给他捏着肩膀:“是吗?外公你和你这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路晓见这老小有促膝长谈的意思,悄悄退出房吩咐好弟子泡茶给路长衡端进去,急匆匆去找范文昔打听路老爷子口中的老友是何人了。
“你外公几十年前年轻气盛,加上那会儿拳脚功夫初展锋芒,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四处单挑隐归门派。”路长衡接过弟子呈来的青花瓯盏,拨了拨茶盖浅酌了一口:“虽吃了不少苦头,但如若当年不那么轻狂年少,也遇不到这位挚交老友。”
他一路踢馆到了华山脚下,还记得那天云屯雾集恍若仙境,清幽烟氤中隐约瞧见刻有苍劲有力铁划银钩华山派几字的建筑,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顿时燃烧起熊熊战意,大口灌下烈酒便一股脑冲了进去!
范晓浠听得投入,看他停顿连忙紧张兮兮地追问,“然后呢?”
“咳。”路长衡清了清嗓,接着幽幽道:“第二天才得知雾散后华山派后面还有出所俩字,当时这位好友正巧在那里办事,若非他帮衬了我几句,估计你外公得落下个进过局子拘留三五日的污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那刻我就觉得,这人是个能结交的!”
后来两人又同进部队经历过生死立下赫赫战功,有过命的交情。
只是他在遇到范晓浠外婆后就低调了许多,退出圈子一心一意弘扬起武馆,渐渐与以前的战友们没了联系。
未想这么多年周周转转又碰到了一起,这就是缘分呐!
……
范晓浠眼珠子乱转,把老爷子送走后溜回房间收拾东西计划出去避避风头。
正愁不知道去哪儿,结果宁璟渝的身份证出现了。
她想起自己似乎早就有了娃娃亲!范晓浠盯着身份证上的详细地址娇羞地笑出声。
十年,不知道小媳妇过得怎么样了。
范晓浠打包好行李,留下字条连夜离开了生活二十一年的老山和民风淳朴的小镇,辗转千里到了宁璟渝的城市栽进这个深谙莫测的外界社会,然后摔得头破血流,到最后学会了如何在这样举步维艰的恶劣环境保护自己生存下去。
濯阳市是全国有名的金融中心,世界最高级前五十强企业几乎有三分之一都落户在这里。
她到达目的地,孤身站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市,看到商贸大厦大多都展示着一名英俊挺拔的青年海报,挑染过的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