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的小院子再次被挤满了,只要毛文龙回来,这里就成了兄弟们聚会的地方。孩子承斗被张氏送去舅舅家上学,毛毛被小胖子抱在怀里,五子坐在院墙根闭目打坐恢复精神,张继先和表弟沈其仁,还有在京的苏其民丁文礼以及休沐在家的马维忠都赶来了。
马维忠先开了口:“这是皇上迫不得已,要先冷落一下毛帅,一平息东林党人喋喋不休的发难,但皇上和内阁首辅大人我的恩师叶相,对毛帅在草原的战功几次磋商,已经有了定论。”
毛文龙就淡然的听着,小胖子就急不可耐:“内阁怎么决定的?”
马维忠就透露消息道:“现在毛帅身上担着两个职务,一个是东江镇的总兵官,一个是奴儿
干都司的指挥使,前者是独镇一方,不能再升,而后者是既定事实,也不能再动,但后者算是对毛帅草原战功的奖赏,如果再对您加官,会招来所有人的反对,难免又是一场唇qiāng舌剑,以毛帅的本事,顺势拿下几个大佬是绝对的。”
大家就一起哈哈大笑,毛文龙的胡搅蛮缠扣人帽子的本领,大家是领教了的,逼退几个绝对没有问题。
“现在朝堂不能乱,需要稳定住,然后积蓄力量,准备在天启4年的时候,对建奴用兵,而毛帅这次虽然立了大功,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内阁的意思是,对您这次的大功劳以及大错误,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小胖子就愤愤不平:“如此大的功劳不给予奖励,怎么能让人心服。”
张继先就直言不讳的笑着道:这还不是朝廷内阁玩平衡手段,大佬想要压制,但不能赶出朝堂,阉党需要扶持,但要在可控之内,我们孤臣党强势崛起,不能太过锋芒外露,大家斗斗可以,反正咱们大明这些年就这么斗过来的,已经逃不出这个怪圈了,但内阁的意思是,斗可以,但大家都不要过了就成了。”
这才是内阁的目的,其实在座的都知道,这其实更是小皇帝的意思,只是内阁可以评论,但皇帝不能评论,这是规矩纲常,还是要遵守的。
借着毛文龙的功绩军功分润,在上次党争中,毛文龙赶走了几个东林党人,因此得以补缺吏部侍郎的表弟却是愤愤不平:“东林祸国误国,本应该彻底的赶出朝堂,结果却这么拖着护着,内阁真的是优柔寡断到了这个地步,叶向高老了,老的人就是这样,没有了进取之心,内阁误国啊。”
看着这个满嘴怨气的表哥,毛文龙心中一笑,野心啊,这个东西一旦出现了,就再难以收回。原本不过是一个吏部小小的主事,自己提着脖领子拉他起来,结果他现在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开始惦记上内阁里的位置了。
年轻人进内阁掌握大权,其实不是一件好事,中国自古以来就是lǎo rén zhèng zhì,坏处且不说,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平稳和有经验,能够让一个国家的政令方向不至于出现过大的偏差。年轻人掌握最高权利,虽然有进去精神,但看看历史上中外以及后来,凡是年轻人掌权的国家,能有几个不出现政策失常的?
政治不是过家家,错了改了就是了,政治是要人命的残酷的东西,一点错了,就会给一个国家造成混乱和不可弥补的损失。
而沈其仁之所以有了这个野心,还不是看到马维忠年轻进入内阁行走历练,只要再熬上几年资历,就可以稳坐次辅之位,然后就可以堂皇登上首辅要职,实现文臣最高的理想。
虽然同样年轻,但进入内阁,马维忠行,但你沈其仁不行。
首先马维忠是正式的进士出身,这一点非常关键,这是官员正统,不是这个出身,在官场上自然而然的便矮上人一头,而沈其仁不过是三榜末,在底子上就差了一大截。
马维忠身后是庞大的江南盐商世家基础,盐商的财富已经不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了,而正因为有钱,才能使唤鬼给推磨,所以,在经济基础上,马维忠就占据了优势,正所谓经济决定上层建筑,这是谁说的?不管是谁说的,毛文龙都认为这话非常对。正因为他们有钱,他们在南方,大明帝国的财赋重地可谓影响巨大,完全可以左右南方官场动向,这成为马维忠坚定的底蕴基础。
而自己的舅舅家虽然也是江南累世世家,但其规模和势力绝对不能和马维忠身后家族相提并论的,在大明商贾和工厂主已经形成巨大阶层的现在,商贾和工厂主虽然名义上还是贱业,但他们的声音,早已经通过朝堂官僚们的嘴得以显现,他们已经开始影响朝局动向了。
还有就是,马维忠真的在地方历练过,并且政绩优异,整顿卫所卓有成效,他的身上是实打实的军功,所以才得皇上赏识,叶向高的青睐,才有今日。
而自己的这个表弟,走入仕途就混在吏部,平平稳稳的没有任何显眼的成绩。
如此一对比,高下立判。
野心这个东西,是需要和实力相匹配的,没有实力的野心,那就是狂妄的痴心妄想。
这时候,张继先接过话题,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我看这也不错,其实咱们已经拿到了实惠,也就不必再计较那些虚名,如果一味的争取,毛帅也就成了众矢之的,有许多事情反倒不美。”
毛文龙就点点头“还是国舅爷看得远,风头尽处是深渊,未来我们的机会还多着呢,恢复辽东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现在都把爵位捞尽了,将来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