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轮马车,这是毛文龙为自己定做的,宽敞舒适,在加了减震之后,行驶起来平稳非常,虽然只能在这京畿周边平原的确适合,不能向别的地方普及推广,但毛文龙也感觉到很好了,一个所谓的发明,不必发明者自己去推销,只要这个东西实用而且高大上,自然就会有人有样学样。事情其实就是这样,只要一个人做了头,后续定然有人跟着学,最终会被普及开来的。就好比现在自己推动的开海政策,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大明的沿海已经是千帆竞渡了,自己推行的开北面蒙古商路,现在沿途已经商贾塞于道,从而带动了大明北方无数百姓人家有了生计。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躺在舒适的马车里,毛文龙现在是苦笑连连,他发现,放眼天下,四面皆敌,这就是现在毛文龙的处境,他自己都苦笑了,自己怎么总是惹人讨厌呢,原本是建奴,然后占据朝鲜的皮岛,对朝鲜人不假以颜色,虽然现在和朝鲜的铁山制治使处的不错,那是因为有食盐这块巨大的利益捆绑,但整个朝鲜王廷,对毛文龙是深有怨恨的,因为毛文龙阻挡住了他们的骑墙政策,更挡住了无数达官贵人向后金走私的通路。
接下来就是蒙古人,虽然蒙古人被自己彻底的打怕了,恐惧一个人不等于不怨恨一个人,不过就是没有胆量,没有实力反抗只能怨恨罢了。
至于推行皇商政策,得罪了晋商八大家这个庞大的经济集团,早已经就在毛文龙的意料之中,还是那句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结果好不样的又惹了漕帮,这的确出乎了毛文龙的意料之外,但细细的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之所以毛文龙跳出来之后,立刻就得罪了这么多的人和集团势力,究其根本,还是自己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上下几千年的传承,都是慢慢自然发展形成的,每一个集团身后,都有一个他们稳固的利益集团,而自己为了拯救这个大明,为了自己东江镇复辽军的发展和生存,就必须改变一些这个大明的弊政,这当然也就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天下所有的事情,虽然是错综复杂,也有那冠冕堂皇,但归根到底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看来圣人说的这句话还是对的,天下汹汹,皆为利来,更古不变的还是利益呀。
对于晋商突袭自己,毛文龙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按照常理来说,自己身在官场,晋商八大家就应该用官场的手段,将自己彻底打倒,人亡政息,这是真理。但可惜,一来是不管怎么说,晋商八大家的势力,现在还只局限在山陕地区,还没有真正步入朝堂,用朝堂党争的办法,将自己赶下台,这是根本不现实的。而即便是将自己打倒了,魏忠贤那个死要钱,已经看到了皇商巨大的利益,根本就不能撒手这一块,而要想打倒魏忠贤,在他天下最大的靠山天启皇帝没有垮台之前,是绝对不现实的。
逼急了的狗,什么办法都会有的,所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刺杀这一条了。
结果刺杀的这个办法,这让毛龙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找的盟友,竟然是被自己逼上绝路的漕帮。
晋商八大家的财力,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明的户部和内帑的收入,这虽然是国朝的一种悲哀,但当晋商出现了这样的苗头,就绝对需要警惕了。
一个富可敌国的财团,在和影响中原腹地的几个省的势力勾结,那绝对是灾难性的。
之所以是灾难性的原因,就是因为人性的贪婪,当即有了钱,也有了势力的时候,无边的贪婪,就会盯住那个高高在上的椅子,一个君临天下的宝座。
以往朝代更迭,那是因为对旧制度的不满,需要打破旧制度,树立新的制度,当然这种想法,往往出现的西方,并没有出现在东方。
西方的朝代更迭,的确做到了旧制度被打破,新的制度被建立。
而中国的朝代更迭,往往其正应证了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东方大国百姓的反抗,他们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改变这个制度,而是要打倒压迫者。
每一个新的王朝建立,或是荡涤了原先的尘污纳垢,消灭了一些贪官污吏,沿袭的制度却没有改变,对整个中国王朝的进步,几乎就没有一点贡献。
所以毛文龙努力的在抵挡着后金的侵略,努力的改变着这个王朝的一些制度,就是不想让所谓的改朝换代,只是是一时兴起。
用脚心都能想明白,如果有这巨大的金钱集团做后盾,在合并了中原腹心几个省的势力,范文斗揭竿而起,他在北京根本就不是要改变这个社会,推进这个社会的前进,不过是想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然后依旧延续陈腐的制度。
这样的想法和作为,毫无任何历史价值,而他给这个大汉民族带来的伤害,却是切肤之痛,从一个穿越人士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毛文龙就有责任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是怎么样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这才是现在毛文龙非常纠结的。
事情必须好好的捋顺一下,什么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
抱着安静的毛毛,微眯着眼睛,在车厢里轻松的晃荡,脑海里的天翻地覆,但最终慢慢的平静下来,给自己规划出一条道路。
晋商和漕帮的联合,其实有一个最根本的关节点,那就是利益。而两个帮派之间的利益关节,看是可以互相合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