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五百万两军费,这让人听着的确是毛文龙狮子大开口了,就连天启都感觉毛文龙有种恃宠而骄的意思了。
毛文龙就掰着手指头给诸位算帐:“能打仗的军队就是一个吞金兽啊,现在我一个东江镇不过四万五千将士,这是实打实的数字,我可没有夸大谎报,这可是袁可立巡抚亲自点检过的。”
袁可立的人品和办事的严谨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只要他说的,绝对就是没有水份的。
在大家认同这个数字的时候,其实天启和叶向高也是欣慰的,不管怎么说,大明总算是在辽东有一支实打实的军队,而且还是屡战屡胜颇有斩获的,这就等于保证了孙师傅在辽西恢复防线,整顿关宁时候能不被建奴骚扰,也就等于是保证了京畿的安全。就比如现在,每日传进京师的警报就比前年少了许多,让民心得安,让百姓再次享受太平,这里当然有孙师傅和袁崇焕的功劳,但毛文龙的东江镇也是功不可没的。
毛文龙见大家认可了自己的军队数字,于是就继续给大家计算:“因为身处前线,我不能克扣士兵,否则军无战心,那我只能是自取灭亡。”然后看了一眼气鼓鼓的高攀龙:“在这个时候贪墨士兵钱粮让士兵哗变,或者是对阵建奴时候一哄而散让我丢了小命,在这两点上取舍,本官还是知道,有钱没命花是不行的。”
就这似乎是插科打诨,就将高攀龙说他贪墨的事情轻松化解了。
不看高攀龙黑着的脸,毛文龙继续计算:“每月每人军饷按照咱们大明的规矩,无战则二两,有战则加倍,还有他们的伙食,我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每三日要有一顿肉食保证体力,否则冰天雪地的,不要说作战了,冻就能将我们冻死,这样一来,粮食肉食还有油盐穿衣,合计每个人平时就得四两,战时就是七两,而军官还要加倍,然而你看我现在何时没有战事?这样一来,一个月就是四十万的开销,这还不算每战死伤的抚恤,每个月没有五十万银子是不成的。”
高攀龙根本不懂军事,在他看来,养活一个军队,只要让将士吃饱,然后塞给他一把刀枪就行了,哪里知道这些?当时被毛文龙这样的算账弄的是一脑袋浆糊。
但叶向高是懂得点军事的,他知道毛文龙这样的计算是合情合理的,之所以大明其他地区养兵费用低,那是因为朝廷没给他们如数拨付,同时那些士兵几乎也就闹个半饱,其他的几乎什么也没有。
魏忠贤不由咋舌:“你的兵也太费钱了,这要是搁在内地,保证那些卫所兵一日两顿稀粥也就够了,你这一月的军需就足够养五十万大军一年了。”
毛文龙就双手一摊:“我这不也没有办法吗,要想和建奴长期死战,就必须有一批精兵强将,如果不让士兵吃好穿好,没有一个强壮的身体,那就等于我带着他们上阵去送死,同时足粮足饷,也能鼓舞士气,只有身强体壮,斗志昂扬,敢战能战的将士才能取得每一场战斗的胜利。”然后戏虐的反驳:“我五万将士就可以让建奴不得安生,而魏公公说的五十万将士上阵对阵建奴,成吗?”
所有的人就都闭上了嘴,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就那半饱的将士,衣甲不全的队伍面对建奴,人家一万人,绝对能将那些家伙撵的满世界里跑。
天启点头:“道理的确如此。”然后又苦笑摇头:“可是这也的确太多了。”
毛文龙就轻声的反驳:“其实万岁还没真正理解臣的良苦用心,也没看到这笔投资的其他用处。”
天启就问:“还有其他用处?说来听听。”
毛文龙就一脸痛苦沉重:“臣现在将旅顺皮岛长山诸岛都算上,掌握从建奴辽东处逃难归附的人口已经有五六十万了,而且这个数目还在增加,估计到年底,就会有百万,这是我最大的一个包袱,但我必须背上啊。正如孙师傅说的,我收一难民,建奴就少一劳力,所以我不得不努力的鼓励辽东的汉民逃亡我这里,一削弱建奴实力啊。”
一听这高大上的话,天启和叶向高就有些老脸一红,心中多少生出一丝对毛文龙的愧疚。
当初毛文龙上报收容难民百姓请求朝廷安置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天下已经没有闲田,不要说安置他们,就说内地已经出现的那些无地百姓产生的流民都无处安置啊。
于是就在当时,这些清流东林就以政治洁癖为出发点,其实也是对那些毛文龙要求安置的难民束手无策,才弄出一个逃人皆可杀的论调。
最终大家只能一句,毛文龙的难民,由毛文龙安置,直接甩给了毛文龙,但却没有一钱一粮的接济。现在看来,真的是难为毛文龙了。为此,天启就羞愧的低下了头。
毛文龙就继续说:“但是这些人都是难民,跑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根草属于他自己,他们需要赈济救援,但是我为了不给百姓们养成不劳而获的坏习惯,坚决施行以工代赈的办法,但这并不能解决最根本的问题,那么我就只能将将士们的军饷足额发放,将士们有了军饷,就可以用这笔军饷去养家糊口。5万将士,扣除单身的,也有3万。那么他们最少能给我养活15万的百姓。而这些人所需要的粮食物资,蔬菜布帛更能带动无数小商小贩,让他们养家糊口。如此一来,我总算是让跟随我的百姓多少都能有了一口饭吃。所以,这五百万军费里,其实是含着安抚赈济那些百姓的费用在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