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环视了下四周,随后径自指向摊开的西域地图上的一处,“父皇,我们打败吐谷浑后,大唐基本上算是打通了通往西域的道路。”
“经营好西域对我大唐来说,很是关键,我们本次击败吐谷浑,就是为了张扬国威,保障丝绸之路的繁荣。”
“而且,同时可以牵制和削弱北方突厥势力,进而保障河西和陇右的安全,防止南北吐蕃和突厥两大势力会合。”
“欲保秦陇,必固河西,欲因河西,必斥西域!”
“所以高昌!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
李世民满意地捋着胡子,他对长子对大唐周边各国形势敏锐的洞察很是满意,但是——他摇头否定道:“不是我们,是李靖。”
“乾儿,你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观音婢整天念叨着你,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做不到我又怎么放心你继承大统?
大唐虽有你皇爷爷守着,然而他身体不好,你带东宫六率回长安去监国。”
李承乾心中一动,他开口询问道:“父皇你不回去吗?”
李世民傲然道:“我身为天可汗,自然也当会猎于伊吾,西突厥的咥利失可汗与我交好,而且……”
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阻断了李世民的话语,此刻房间内顿时一静。
“陛下,罪犯田源已经带到。”
李世民看了李承乾一眼,放下捋着胡须的手,肃然道:“带进来!”
房间内轻松的气氛不再,田源甫一进门,脸上一颤,低头根本不敢看向李世民,在他的额头上很快就冒出油腻的光泽,汗珠在油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幽幽的光。
在他面前的,可是皇帝啊!
田源本以他在战后会被押回长安,送往大理寺审判,然而当今圣上竟然亲自来了,太子还把他叫来,这事一个处理不好恐怕牵连甚广。
“草民田氏,叩见陛下。”
“免礼。朕听乾儿说你常年在西域往来经商,对西域了解甚多。
来,坐下详谈。”
出乎田源意料,李世民竟然没有上来直接斥问他私造军械是何居心,还叫他坐下来,让他颇感到受宠若惊。
“这……陛下,俺不敢坐。”
俺怕,咱不敢坐,帝王之心喜怒无常,说不定,皇上看他一个不顺眼就直接将他咔嚓了。
“朕让你坐就坐,这里不是宫中,没那么多规矩。”
李世民对于这个看起很是市侩的商人没有多少好感,畏畏缩缩,不痛快。
“是,是,是……”
田源擦了把冷汗,挪到离他最近的一张马扎上,虚坐着三分一,其间偷偷瞄了眼面如沉水的李承乾,稍稍放松了下。
“你只需将西突厥与高昌境内的政局,地形详情细细道来,其他的勿念。”
李承乾开口稍稍安慰了下田源,让他心中有底后,噤声倾听。
这波稳了,田源心中稍定,随后侃侃而谈。
“呼……,禀陛下。
高昌距长安莫约七千里,其中戈壁荒漠就有两千里,地无水草,寒风如刀,热风如烧,大军很难通过。”
“而西突厥近年来曾派中重臣阿史那步真率早进至可汗浮图,意图用武力威胁高昌。”
“不久前又派朝臣阿史那炬前往高昌,,名为学习,实则是为了监控一高昌的动向。”
“而且俺偶然间探听到西突厥曾将前朝末年流落于东突厥,后来又流落于西突厥的前朝难民,遣往高昌,以充实其劳动力。”
顿了顿,田源又继续道:“西突厥近年来连连爆发内战,西部隐隐有拥立乙毗咄陆为可汗的态势,而东部则为咥利失可汗掌控。”
“而乙毗咄陆为了寻求各方支持,积极寻找外部盟友,所以他与高昌结盟压过隐隐有压过咥利失可汗的态势。”
李承乾与李世民对视一眼,心中一紧,有点麻烦。
“此事朕已知晓,你且下去,听候发落。”
“是,陛下。”
田源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后,李世民忍不住长叹一声。
“父皇,关于攻伐高昌一事,儿臣请求再议。”
李世民苦恼地捏了捏眉心道,“我本想携大胜之势趁胜追击,却不曾想高昌竟与西突厥结盟,师出无名,唉。”
李承乾补充道:“父皇此刻时值严冬,不利于行军。
将士们苦于严寒,难矣!
西突厥此刻政局动荡不安,内斗之余大唐若是冒然进去,恐怕只会激起两者联合起,不如徐徐图之。”
李世民摇头,对李承乾的话不可置否,虽然攻克高昌仅是心血来潮之念,然而从李承乾的话反过来分析,细细想想来攻打高昌并非不可行。
大可以联合亲唐的咥利失可汗一起攻伐乙毗咄陆替其平定内乱,再灭高昌。
“此事等见了李靖再说,承乾……”
“是,父皇。”
李承乾心头一紧,来了!
“你也大了,有危机感,我也知道,为父也明白你的感受。”
“然而有些禁忌是不能触碰的,……暗鸦,解散吧。
直到我死的那天,朕不想听见你与它们还有联系。”
“是……”
哎……,李世民看着李承乾拱手称是的样子心幽幽一叹,他们当年又何尝不是这样子呢,其至比李承乾现在有过之而不及。
“前年那事,不是青雀干的,是另有其人——前朝文帝幼子袁天罡,谋图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几年前伏击的那伙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