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楚桀开的很慢,这节奏是要跟她好好聊聊。

姚小幺靠在椅背上,目光定格在前面那辆车的车牌上,她不喜欢跟人说自己的心思,没这习惯,二十多年来,她习惯自我消化,即便当年跟乔训庭在一起,她也这脾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是她这般执拗的人。

乔训庭真不错,心思极其细腻,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引导她,其实有时候不说是因为找不到说的理由和缺口。

乔训庭太了解她,就如今天他的突然出现,说实话,她有些意外。

姚小幺转头,眸光落在楚桀的侧脸上,良久!

“好看?”楚桀勾唇,转头看了眼姚小幺。

“那是必须的!”姚小幺回神,她是标准的颜控,楚桀长得绝对撑得起京都城的门面,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材,这货爱健身,“不好看我能睡你!”

“承蒙关照,感激涕零!”楚桀咬牙。

“领情就行,别涕零了,影响食、欲!”姚小幺很刻意的念着食欲二字。

“姚小幺,你真污!”楚桀就没见过哪个女人跟她这般荤素不忌,带色儿的词想说就说。

“我这叫表里如一!”姚小幺强调。

“如一一个我听听!”楚桀缓缓刹车,转头看着姚小幺。

姚小幺挑眉,话题再次转到了一开始的。

他问她心情不好?

她说自己表里如一。

他却说如一一个听听。

呵……

楚桀是个极其聪明的男人,他想听的,终究能绕回去。

姚小幺看着前方倒计时的红色数字,足足一分钟,她才淡淡说了今天发生的坠楼事件以及她没在局里说破的猜测。

楚桀修长的指尖敲打着方向盘,目光也盯着变动的数字,半晌,他睨了眼副驾驶上的姚小幺,“不像你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与不说,没差!”姚小幺喃喃。

现场,小女孩儿身上的水渍以及玻璃水杯上提取的指纹,不难猜出,老太太是给孙女倒水,回来发现孙子就在窗边摇摇欲坠,伸手去拉,悲剧发生了,孩子坠楼,老太太受不了冲击寻了随孩子而去的念头,这一瞬就发生在小女孩的眼睛里,她能不怕?

她怕的不光是事情本身,更是事情背后。

如果不是她让奶奶倒水,弟弟会坠楼吗?奶奶会死吗?

别说三岁的孩子什么不懂,一岁的娃做错事情都知道去掩盖,去隐瞒,更何况,这种大人都无法处理的悲剧?

姚小幺在现场就已经看出了这些,不是她善于推理,而是……

她闭上了眼,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我从小好动,弟弟好静,但却很喜欢跟着我,就跟小狗似得,短短的小腿,肉呼呼的,我去哪儿,他跟到哪儿,很崇拜我这个誓死不降的姐姐,我下河摸泥鳅,他在岸边给我看衣服,我爬树逮知了,他在树下给我鼓掌,我淘气堵了人家的烟囱,我妈打我,他抱着我妈的腿,奶声奶气的说姐姐快跑,我把摸得泥鳅放人家被窝里,人家找上门,他傻傻的替我认错,就怕我这个姐姐挨打,可谁信啊,我弟很怕泥鳅的,但他倔强的就说是他放的,颤抖着肉嘟嘟的小手去拿泥鳅,我妈多精明的人,火眼金睛,所以,挨打就成了我的家常便饭,整天变着法的罚我,但我就不改,估计是看多了誓死不降的英雄,觉得,认错就怂了。

我挨打,我弟就偷偷给我送吃的,替我吹伤口,撅着小嘴说呼呼就不疼了,特别可爱……”

姚小幺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带着笑,笑里含着泪,嘴角在抽动。

车子停在了超市对面凯撒广场,眼前,人潮涌动,广场上,肉嘟嘟的小家伙撒欢的朝前跑,嘴里叫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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