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小院。

楚桀转身出了屋子,身上的肃杀之气跟小院的宁静冲撞着。

湛严肃立在窗前看着他冷肃桀骜的背影,眸子空旷,看不出这位久居高位的男人的情绪,直到人不见他才转身看向一旁依然身姿笔挺的立在自己右手侧的冷烈,一向严苛深沉的他忽然笑了,“有多久没被人打过了?”

作为他身边的御用第一人,谁能近得了他的身?更不用说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痕迹?

冷烈垂眸,唇角发青,有血腥味儿蔓延到嘴里,但他神色依旧不变。

他轻拍了一下冷烈的肩头,示意他坐下,待冷烈入座,他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脸上依旧带着笑,“还自责?”他怎么看不出冷烈的心思?

楚桀那一拳来的是突然,冷烈没有诚心躲也是事实,近身搏击是他的强项,他不过就是借着楚桀的手惩罚自己,惩罚自己没有保护好姚小幺。

“其实,他说的不错,两害相权时,我如何能护得住她?原本就亏欠她的,再让她背井离乡……”湛严肃眼神迷茫,这种神情冷烈是第二次见到。

第一次是十年前,他亲自开车带着湛严肃去姚小幺的学校门口偷偷的看上学的她,隔着车窗,他就是这样的迷茫。

“云州的事情有头绪了吗?”湛严肃回神,手里的打火机放在茶几一角,眸光清明了几分。

冷烈低垂的眼眸波动了一下,昨晚乔训庭电话里说的姚小幺被雇佣兵追杀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跟湛严肃汇报,雇佣兵的尸体被‘无心人’‘无意’看到了,自然引起了云州警方的注意,不过,事情云州那边没有结案。

雇佣兵事件发生在姚小幺来见湛严肃之后,湛严肃直接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苏澜山!

苏澜山是唯一知道姚小幺存在的人,不由得湛严肃不去多想,她跟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甚至,关系的不单单是她和他的荣辱,还有湛蘅君的未来,还有家族的存亡。

她能成为湛严肃的妻子,就不只是当一名教授这么简单,她可以平凡,但绝不能平庸,尤其是眼界!她必须跟着他的步伐,行一看三,甚至看得要更远!

他能想到的事情,她不会想不到。

就比如。

徐山鸣的畏罪自杀!

他怀疑过父亲,即便他不想这样怀疑。

上位从来都跟血腥密不可分。

所以,姚小幺的事情一旦曝光,他就势必会受到牵连影响,这是苏澜山绝不想要看到的事情。

他不愿意这样想苏澜山,但就事实而言,他不得不怀疑她,只有她知道姚小幺的存在。

不,他眼眸微眯,还有一人。

他的母亲,赵素锦。

湛严肃拿着香烟的手猛地一抖。

“调查还在进行,雇佣兵来自,看他们的纹身,是隶属于某一组织,绝不是金钱能驱使的,夫人和蘅君的账户没有大额度的支出!”话音落,他看向湛严肃,一如从前的冷静自持,只把该说的说了,至于是非论断,自有湛严肃决断。

“境外?”湛严肃深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眸子冷厉了些,深沉了些,这种表情一般很难在他身上看到。

他作为二号人物,他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却为了姚小幺……

“继续查,蘅芜还没消息?”湛严肃的私人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一眼,是苏澜山,提醒他别忘了早些回家,今天是他母亲湛老夫人的寿辰,也是给湛蘅君送别的晚宴,说是晚宴,不过是小型的宴会而已,请来的人都是走得近的亲戚,朋友。

而他嘴里的蘅芜,就是姚小幺,他跟姚雅宁的女儿,湛蘅芜。

原本,他的计划就是让姚小幺出国,出国后的身份就是湛蘅芜,这个身份的相关资料早在十年前他见到姚小幺第一面之后就让冷烈做好了安排。

蘅芜,是在姚小幺出生前他跟姚雅宁一起取的名字,当时,他们如寻常夫妻一般期待孩子的出生,如果是女孩就叫蘅芜,如果是男孩就叫衡无。

私下里,他一直叫姚小幺蘅芜。

“还在排查!”话题到这,冷烈眉头蹙了起来,这是他冷烈栽的最无力的跟头。

湛严肃点了点头,他担心姚小幺吗?

很担心,就如同他刚刚变了脸。

但,他清楚的知道,冷烈做了最妥善,最全面的安排,他着急也无用,能做的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之所以把姚小幺失踪的消息最后告诉楚桀,其一是不喜欢楚桀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其二,也是借着楚桀的势力寻找姚小幺,既然都是为姚小幺好,他不介意出手朝正确的方向引导楚桀,与其浪费楚桀的时间不如利用他的势力。

想到楚桀刚刚的桀骜,沉稳。

是沉稳。

这种沉稳是骨子里的。

桀骜是面子上的。

“楚同正的孙子……”湛严肃慢慢咀嚼着楚桀的名字,显然,他对楚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在部队呆了几年?谁的兵?”他隐约记得楚桀的资料上有楚同正把孙子扔进部队里这么一回事儿。

“呆了三年,进的是老虎的地盘儿!”冷烈淡淡道。

“楚同正可真不心疼这棵独苗,竟然把人扔给阎祁!”他轻笑,新人直接扔进阎祁哪儿,真舍得。

阎祁这个老虎的称谓不是代号,是部队人赏赐的,老虎为了抢地盘儿,哪怕你是它妈,它也从不手软,没人性。

毒舌是他的家常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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