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闪身上前,大手一把捏住长玲的两颊,恨声俯视,“看来我的小喜真是养了两个衷心又能干的好奚奴!”
长玲被捏得生疼,加上大受惊吓,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大王!长玲不是有意欺瞒的!大王恕罪啊!”
“说!是谁打晕你们的?”癸手中越发施力,长玲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捏碎了,悻悻颤道:
“当时辇中除了公主与长玲辛奴二人,就只有庖正大人在……”
“艾庚……他果然与那贱奴有关系!”癸咬牙切齿。
“大王,是臣不察,当年没能识破这个艾庚,还将他引入宫内……”赵梁眼力极好,忙跪地请罪,可不料癸却没有多做理会,只强吞下一口气道:“你们都出去,令车队继续前行。”
赵梁怔愣,就算辛奴和长玲是元妃的人,可她们毕竟犯了欺君重罪,此事又关乎元妃清誉,难道就这样算了?
“聋了?”癸心情大为不善。
赵梁一惊,大王的决定岂容他质疑?赶忙与满心侥幸的长玲一起应声退下。
辇中再度清静,就只剩下喜时不时的轻念“伊”的声音。
癸坐去榻边,恨恨俯看自己的喜不停念着其他男子的模样,压抑的怒火已令他的俊容变得恐怖阴戾,唇角不由得抽动
他玷污了你的身子便弃你而走,可你却还在护他念他,究竟是有多爱?多爱!
……
喜醒来时,正看见癸坐在她身边,却是面对辇门,没看向她的方向,不知是在想什么。
她浑身虚软,无力的向他微微抬起手。“大王……”
癸顿时一怔,转头看来,也本能伸手想要迎上她的手,却在还未碰触到时忽的滞在了半空。犹豫片许,他竟又不明缘由、神情复杂的缩回了手去,垂了眼眸。
“大王?”喜愣住,这不是平日里癸会对她做出的反应。
转瞬,她心中一痛,仿佛明白了什么,眼底倏的涌出委屈的泪水,哑声问道:“大王还是不信喜是清白的……?”
癸不信她,甚至都已经嫌弃了她,不想再碰她了吗?
“你见到他了?”癸突然开口,听得喜糊涂。“谁?……”她问。
癸的眸子越来越暗。“能在这么多刺客剑下保你安好,剑术必须万里挑一。而我记得,他的剑术恰好不俗,理应不是一个寻常的艾庚能比得了的。”
彼时在蒙山,他带人将喜掳去崖顶,就是伊单枪匹马打晕了他的所有侍卫、把喜救回去的。
他如此说,喜自是知道他指的是谁,可伊这次是偷着来的,癸当时并不在,他又怎会清楚伊是否来过?
喜如此想着,觉得他应当只是猜测、并无实证,便决意为了伊的安全矢口否认。“大王在说什么,喜为何听不懂……”
可她话音还没落,癸便已再也忍不下去,怒极大吼:“事已至此,你还要与我装傻吗!”
喜瞬间被吓了一跳,相伴多年,癸还是第一次如此凶她。
“大王……”她有些无措,却听癸冷声嗤道:
“看来那贱奴还没来得及与你说,这些年他能隐藏身份在宫中、甚至一直跟在你身边,其实都是经由我授意过的。我早就知晓他身在车队之中,你以为你还能瞒得住我他此番曾现身救你之事吗?”
“什么?伊一直在宫中?一直在我身边?”喜闻言眼瞳骤然睁大,甚至勉强撑起了半身。
癸扯唇一“哼”,又是一阵不忿。“别再装了。当初若非心疼你的厌食之苦,我也断不会留他在夏宫,还找了个艾庚作掩。现在看来,到是我枉做好人,成全你们这一对有情人了……!”
喜瞬时大惊,艾庚入宫之时……那道极像“凤凰吟”的饴糖凤凰果然就是出自伊之手!
如此算来,伊竟已经默默在她身边隐了七年之久!这七年间,她每日所食都是伊亲手所烹,她病时喝的汤液也全是伊亲手熬制。
伊竟然一直都在一声不响的守护着她,无时无刻,无微不至……
见喜一副怔愣震惊的模样,癸蹙起眉头。“你当真不知他一直都在?”
喜的神色越发难言,她难以想象这许多年来,伊究竟为她付出了多少?为她隐忍了多少?
“呵呵……”癸忽的一声冷笑,捏起喜的下巴咄咄逼问:“怎么?那现在你都知道了,感动了?更加爱他,更想要献身于他了?”
喜没料想癸竟会将她想得这般不堪,刹那惶恐,瞠目否道:“大王何出此言?喜与伊是清白的!”
纵使她曾与伊有情,但她现在爱的是他。就算再是感动,又怎至于会背叛与他这许多年来相互爱恋、相互陪伴的情份?
癸哑然嗤笑,深邃的眼中尽是揶揄。“清白?我找见你时你衣衫不整,眼含泪意、一派春景躺在草丛里,你与我说清白?”
“没……我们没有!他只是救了我!”喜越发觉得委屈,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醒来时癸已将她的衣衫敛得规整,故而癸说的那些她并不知晓。她只知道,伊不可能趁她之危对她不轨,更何况当时伊还受了重伤,连说话的气力都不剩多少了。
可癸却坚信自己亲眼所见,冰冷的面容在喜眼中变得分外陌生。“不是他,那你那副模样是与谁共欢而来?你的泪水又是为谁而流?难道还能是那些与你素不相识的刺客不成?”
“我没有!你不能如此诋毁我!……”喜已被他气闷到连“大王”都不唤了,双手紧攥被角,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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