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彰岛上近日来不太平。
连续几天,每一天都有十来个黑衣人登岛,岛上的人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没地方去问,闭着嘴都有一些不安。
中间陈三娘和几个人被单独叫走过一次,是被陈鹏叫走的,司晨猜测,这些应该就是陈鹏推荐黑衣女子说想让其先过目的人。
陈三娘很快就回来了,是一个人回来的。
陈三娘看起来有些忐忑,织布的时候是、午饭的时候也是,一直探头探脑的,好像在寻找什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和司晨在一块。
司晨一脸安然,见她这样也没有凑过去。
因为岛上的黑衣人增多,沈润已经无处藏身,让人接应先一步去水上候着了,他倒不担心司晨独自呆在鹿彰岛上,没有犹豫就走了。
至于晏樱,司晨几天没见到他,沈润亦说没见过,八成是离岛了。司晨也不在意,他们又不是结伴而来的合作者,三国会没开,就算晏樱不在她的监视里,他也不敢耍花招把她怎么样。
晚上,司晨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后半夜时睡在她旁边的陈三娘突然戳了她两下。
司晨睁开眼睛,回身看了她一眼。
一片漆黑里陈三娘也看不清,只是握起她的手拉她起床。
司晨顺着她的意思被她拉出屋舍,去了外面的茅房前。她以为陈三娘是拉她出来上茅房的,陈三娘却没进去,两个人站在茅房前边的空地上,陈三娘左右张望确认旁边没人,才拉着司晨的手,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地说:
“你今天让人告发了!白天时陈鹏把我和那几个人叫走,去见了一个穿得可气派的女人,刚站下还没说话,那个叫粉蝶儿的就跟那个女人说,说和她一个屋子里的,说的就是你,说你常常夜里出去,她跟着你也不知道你去哪了,还说你是奸细。我不知道奸细是什么,总觉得他们脸色不好,我这心里就怕啊,怕他们把你抓去,我壮着胆子说粉蝶儿姑娘肯定是睡迷了,你最多起两次夜去上茅房,很快就回来了,我睡在你边上我能不知道么,肯定是她记错了。”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下司晨的脸色,发现对方的脸比青石板还平,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更是发慌:
“你晚上真出去了,你干什么去了?”
司晨眨了一下眼睛,对着她做出抱娃娃的手势,又随意比划了两下,简单易懂,陈三娘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皱了皱眉,有些生气,有些不忍,又有点感同身受:
“你去看虎头了?”
顿了顿,她叹了一口气:“你真大胆,他们都说了娃儿会好好教养,当娘的不能总去看……我也想我家宝儿了,我这心里……宝儿还从没离开我这么长时间……”
她陷入伤感里,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拉着司晨的手说:
“妹妹,你下回别去,我不是不知道你挂着你们家虎头,可他们不让,要是被发现了,他们不高兴了,不就把你赶出去了,你们孤儿寡母的,被赶出去你们上哪儿去啊!”
司晨听着,点了一下头。
陈三娘见她这么听话,满意了,重新露出笑容,忽然说:“反正也来了,你在这儿等我!”说着松开她的手,快步跑进旁边的茅房里关上门。
司晨走远些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在水缸前浸湿了开始擦手。
就在这时,远处隐有脚步声传来,大概十来个人。司晨跃至一棵树上,追着火光望去,下边隔了一道土坡的小路上,陈鹏正带领十来个村民行走,中间有两人手持火把,一行人匆匆往村外走,方向是渡口。
司晨站得高,下面的土路离山坡上也不算远,她清楚地看到行走中的村民全都换了衣裳,都是黑色的斗篷,用兜帽盖住头,从身形看,有八男两女,两个女人手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孩子,低着头跟在最后。因为同住一间屋子,司晨认出了走在最后的是粉蝶儿,她怀里抱着的应该是她家的丫头。
冷风里有小孩子的哭声飘来,夜间奔波,小孩子一定是会哭闹的,司晨看到陈鹏一改往日的温和,走到队伍后面对着两个母亲呵斥一番,像是嫌孩子吵闹。
粉蝶儿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孩子都有两三岁了,二人被呵斥,开始烦躁地哄孩子。
这么大的孩子夜里颠簸难受根本就不听母亲的,哭得更大声,粉蝶儿一气之下把女儿扔在地上自己走了。她家的小丫头还走得跌跌撞撞的,被母亲一扔摔在地上吓蒙了,赶紧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迈着两条小腿在后边追她娘,一边追一边哭嚎。
陈鹏见哭声更大,已经快把全村人惊动了,气急败坏地训斥了粉蝶儿一番,粉蝶儿这才把小姑娘抱起来,却是一脸杀气腾腾。
粉蝶儿这个人自打来到岛上就杀气腾腾的,莫名其妙地杀气腾腾,也不知道她想杀谁。
那些人向渡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身后,茅房的门开了,陈三娘一边系腰带一边奇怪地问:“我怎么觉着听见小孩哭了?”
司晨摇了一下头,指了指茅房,又指了指回去的路。
陈三娘愣了一下,觉得她的意思是让自己先回去她要上茅房,犹豫着道:
“我等你吧。”
司晨一直在摇头。
陈三娘以为是因为时间太长了所以让她先回去,想了想,反正这岛上也没有危险,都是自己人,司晨如此坚持,她便答应了,和司晨招呼一声,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司晨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