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里的龙涎香慢慢飘着细细的烟,若不是这轻轻升起的烟,所有人都要以为这里的气氛凝固下来了一般。
林锦婳到时,赵怀琰暗暗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虽带着凝重但并没有害怕,也稍微放松了些。
安公公引他们到了内殿后,看着负手站在里头背对着众人站着的皇上,小心翼翼上前,轻声道:“皇上,王爷和林小姐都来了。”
皇帝闻言,这才慢慢转过了身。
他面色略冷沉的看着赵怀琰:“嘉才人死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赵怀琰知道他必然已经知道嘉才人临死前说的那番话了,淡淡垂眸:“被定南侯意外射杀。”
“是吗?”皇帝沉默着看了他半晌,才吩咐安公公:“看在豫王的面子上,赐嘉才人全尸,不可葬入皇陵。”
安公公心里一突突,嘉才人犯了这样的过错皇上还说是看在九皇子的面上,岂非是故意说给宁王殿下听的?
“是。”他小心应下,看了眼赵怀琰,见他依旧镇定,才忙退下了。
皇帝看着他走了,才看向林锦婳,慢慢转身坐到了龙案后面,缓缓道:“林锦婳,你今日去见郑莱,所为何事?”
林锦婳就知道他会问,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回禀皇上,民女去见郑将军,全是因为顾念郑将军曾追随父亲多年,如今郑家只剩下一个郑伯父,民女当去看看的。”
“是吗?”皇帝不大信,在他看来,郑莱好几次差点害死林锦澄,林锦婳就算完全不知情,也不会独自去看郑莱才是。
“是。”林锦婳垂眸道。
皇帝冷淡扫了她一眼:“那郑莱被下毒,也不是你所为了?”
林锦婳略有几分诧异看他:“臣女擅长的是医术,下毒之事虽也知道些,但至今没试验出能在人毫无察觉之下就毒死人的法子。”
不多会儿,徐程青跟鲁御医一道从外面进来了,看样子,明显是一同去查验过郑莱的尸体了。
徐程青面色微紧,进了大殿后,恭谨的跪下行了礼,才道:“皇上,微臣查到了,郑将军的确死于剧毒,但此剧毒并非吸入,而是被人从喉咙灌进去的。”
鲁御医也点头:“微臣看过,此毒并非罕见,而是常见的砒霜。京城各药铺是不允许乱买砒霜的,但凡买过的都留了记录,但徐大人查到,京城近半个月都没人买过砒霜,半个月前只有几个百姓买过极少用来毒老鼠。”
等他把话说完,徐程青立即呈上了一份折子:“这是微臣跟京兆尹一同去查的,请皇上过目。”既然旁人怀疑到了锦婳身上,他自然不能单独去,否则便能被有心人指认根本是他包庇了锦婳。
皇帝是信任京兆尹张大人的,看鲁御医也是信誓旦旦,只微微拧了下眉头。接过折子随意翻了翻,才冷淡看向徐程青:“如此说来,还是徐爱卿没有看住人。”
“是臣之过,臣愿意领罚。”徐程青忙道。
“罚你就不必了……”皇帝扫了在场的人一眼,略有几分疲倦:“郑莱好歹是朝廷三品大员,居然无声无息死在了大理寺大牢,实在是讽刺,朕限你七日内查清楚,否则以同谋罪论处。”
徐程青面色微微一白,立即应下。
林锦婳看着皇帝多疑的目光,袖子里的手暗暗收紧。到底是谁呢?她在这里做了捕蝉的螳螂,可似乎还有人想做紧随其后的黄雀。
“怀琰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皇帝看了眼赵怀琰,道。
林锦婳有些不放心,毕竟嘉才人说过那些话,皇帝心里必定起疑,他会怎么对怀琰?
赵怀琰似乎能察觉到她的不安,浅浅看了她一眼,道:“林小姐喜欢吟香楼的胭脂?”
“嗯?”林锦婳不知他怎么忽然提这个。
“吟香楼后刚好有本王的一处宅子,成日的飘来脂粉味,林小姐喜欢,不若送你。”赵怀琰朝她轻声道。
林锦婳一时没明白,忽又想起之前在处理完嘉才人的事后,有人想把自己抓走,难不成王爷是在暗指这件事?
林锦婳朝他规规矩矩行了礼,才浅笑道:“臣女多谢王爷厚爱。”说罢,这才随着众人退下了。
皇帝默默看着他们二人,没说话。
等人都走了,才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坐下吧。”
“是。”
“最近针对你的事,好似格外多?”皇帝让人摆了棋盘来,才盘膝坐了上去,道。
赵怀琰目光淡淡:“事情从来没少过,只是最近都搬到了父皇跟前。”
皇帝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颤,他这话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自己对付他么……
赵怀琰见棋盘摆好,才道:“父皇还是如以前般,让儿臣三步棋?”
皇帝深深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起来:“你到现在还需要朕让你?”
“不需要。”赵怀琰说完,直接捻起棋盘里的子,稳稳落了下去。
皇帝见状,这才笑起来。
其他儿子也有优秀的,但能让他一直觉得舒服的,只有赵怀琰,只是……谋反,是他的大忌。
林锦婳一路出了皇宫,看了看行色匆匆的徐程青,道:“表哥先去查案子。”
“你回林府?”
“我去趟吟香楼,王爷故意提起,那里必然还有蹊跷。”林锦婳笃定道。
徐程青想了想:“我随你一起去……”
话才说完,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而后就见林锦澄已经骑马赶到了。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