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驾到!”
原本闹哄哄的节堂内,忽然响起了带刀亲牙那低沉的斥喝声,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全体起立,立正,敬礼!”
李中易的身影刚刚出现,今日总值星官杨烈,马上带头起身,重重的捶胸行礼。
“学生杨烈拜见山长!”
“学生何大贝拜见山长!”
“学生杨无双拜见山长!”
“学生……拜见山长!”
在杨烈的率领下,众人异口同声的向李中易行注目礼,仿佛渴望阳光的向日葵一样。
李中易站到虎皮帅椅的跟前,笑眯眯的问众人:“我可听说了,茶房烧水的速度,赶不上你们这帮家伙牛饮的速度。我说各位,敢情是不要钱的便宜,可劲的占,是吧?”
“禀山长,军营里的粗茶劣水,哪能和您这里的人间美味相提并论呢?”廖山河在这种场合从来都不落于人后,他抢先站出来,涎着脸大拍李中易的马屁。
上帝是公平的,有些人打仗的本事略微差一点,却很会见缝插针的捧场。
另一些人却偏偏只会打仗,却不懂做人。比如说杨烈,仿佛所有人都欠他八百万贯似的,始终冷着脸一语不发。
李中易对于马屁话这种锦上添花的玩意儿,一直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部下乐意拍,他也愿意配合着说笑一番,目的主要是活跃气氛拉近一下关系,却绝不会当真。
想当初,柴荣待赵老二可谓是恩同再造,信任有加。可是,柴荣的尸骨未寒,赵老二就伙同义社的几兄弟,篡了柴家的江山。
客观的说,人在庙堂,身不由己!人在庙堂,实力当先!
所谓高处不胜寒,上位者往往十分孤独,此时此刻的李中易,也已经有了这种深刻的感触。
随着李中易的地盘越大,权柄越重,敢和他说真话的人,也随之越来越少了!
所谓忠诚,从来都是相对的,其中最核心的纽带,便是人们嘴巴上大肆批驳的利益和铜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益,这才是决定人与人之间关系,最根本的基础之一!
北周宣帝宇文贇,对杨坚那可是宠信到没了边际的地步。然而,宇文贇驾崩不到一周年,杨坚便杀了宇文贇的儿子——北周静帝宇文阐,自立为帝,定国号隋。
李中易出自于半草根阶层,他不想学朱重八为了给子孙后代铺路,而大肆屠杀功臣的血腥手段。
与此同时,李中易更不希望在他蹬腿之后,老部下里的野心家趁虚而起,将他的子孙后代斩尽杀绝,再夺走他的娇妻美妾。
俗话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自从河池建军以来,李中易始终强调军法至上的基本原则,谁敢越过军法之红线的,就等于是触了高压电,哪怕再不舍,也必杀之!
“老廖啊,就数你能说会道。”李中易含笑摆了摆手,吩咐道,“大家都是自己人,随便坐吧,不必拘俗礼。”
“全体坐下。”
总值星官杨烈再次发出清脆有力的喝令声,在场的所有人整齐的坐到各自的座位上,目不斜视的挺直腰杆等待着李中易的训示。
李中易摆了摆手,笑道:“方才,我特意给大家留下了自由讨论的时间,就是希望诸位能够思想碰撞出火花来,怎么样?有结论了么?”
“禀山长,大家分成了几种意见,其一是羽林左、右厢,至少由主上您自兼一厢;其二则是想培养方面之将,认为应该分别置将统帅左右二厢;其三则是我军本来不多,与其分兵不如水陆并进,沿途的补给也都由水师运送,不管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都是最省。”同知参议司事杨无双责无旁贷的汇报了大家闲聊的成果。
李中易点点头,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三种意见其实囊括了三个派系的基本看法。
认为李中易应该自兼一厢的人,多半是杨烈的拥趸,目的是想维护杨烈副帅的地位。道理其实很简单,除了李中易之外,在军中有资格独领一厢二军的将领,舍杨烈其谁?
认为二厢应该并立的,实际上,除了杨烈之外的一军主将们,就都有更上层楼的机会。
至于,不认为需要分兵的人,其实是地地道道的李中易的死忠。他们不想看到李中易的兵权和独尊的地位,被任何人所削弱,哪怕是身为主上门生的杨烈也不行!
人是社会性动物,有人的地方就有山头,李家军同样也不可能例外!
杨无双见李中易一直沉吟不语,便主动抱拳拱手,一本正经的说:“回主上,虽然大家没有一一签押,但小人却看得出来,主张不分兵的意见,超过了九成以上。”
“呵呵,中和啊,你现在说话滴水不漏,比文官还文官哟……”李中易被逗乐了,抬手指点着杨无双的鼻子,轻快无比的调侃他很圆滑。
杨无双的解释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小子担心的是,李中易接到耳目的密报之后,会收拾主张分兵立将的少数人。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李中易端起茶盏,笑眯眯的说,“咱们经过多年的浴血奋战,把脑袋系在裤带上玩命,总算有了跃马中原的本钱,靠的就是团结一致对外。”
“我这个人喜欢踢人的屁股,还喜欢骂娘,这些都是坏毛病。”李中易话锋一转,“不过,在场的参议里面,喏,你……你……还有你……好些人都当众顶撞过我,你们不仅没有掉脑袋,反而升了官发了财,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