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规矩。
不成方圆。
国家如此。
一个门阀,也同样如此。
想要家族长盛不衰,必须恩威并济,赏罚分明,功必赏,过必究,可要知道如今江湖里都讲究祸不及家人,即使犯了再大的过错,也不过一死而已,株连九族,确实太过狠毒,哪怕是叛族的罪名。
这也确实是宋氏有史以来执行的最严厉的一次家法。
说是叛族,可究竟怎么个叛族法,宋氏却并没有公示。
可是明眼人显然可以看出,宋氏此次如此大动干戈,很明显具有杀鸡儆猴的嫌疑。
外面人雾里看花,哪能知道宋氏此举,其目的并不是杀鸡儆猴,而是……报复!
即使早知道于康是曹家安插进来的狗,可宋洛神为了顾全大局,一直不闻不问,放任不管,可是当看到重伤垂死命悬一线躺在病床上的宫徵羽,宋洛神便已然明白曹宋两家之间的‘友谊’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曹家既敢做初一。
她自然不怕做十五。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不仅仅一条戌狗,宋氏当即开展全族范围之内的大清查,只要发现背景有问题的可疑人物,即刻处置,绝不手软!
一道看似只关乎宋氏内部事物的森严处决令,却标志着宋曹两族从即刻开始,正式决裂!
……
“太子。”
第二天一早,门外便响起了子鼠略带急促的呼喊声。
曹修戈推开门,笑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忙,这可不像你。”
子鼠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太子,出事了。”
曹修戈面色不变,让开位置。
“别着急,进来再说。”
子鼠走进房间,或许是事情的确急迫,她还没站定,便打算说话,可是曹修戈已经提前开口,处变不惊,云淡风轻道。
“是不是昨晚的行动失败了?”
子鼠点头,神色沉重。
“太子,不仅仅刺杀失败,而且,宋氏昨晚宣布戌狗叛族,要诛其九族!”
“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
曹修戈轻声开口。
“诛九族。宋氏还真是狠啊,宋洛神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是震慑内部肃正家威,实则是在向我们曹家示威啊。”
“太子,如果我们不出手,戌狗这次,恐怕难逃一死。”
曹修戈看了眼子鼠,并没有坐视不管过河拆桥,颔首道:“通知戌狗,尽快将他的家人转移,我会安排,送他出国。”
“可是……宋氏昨晚就已经展开了行动,他的家人,恐怕很难全部……”
曹修戈道:“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子鼠沉默,过了片刻,才再度开口。
“太子,宋氏肯定是知道了宫徵羽被我们所伤的消息,诛戌狗,应该只是一个开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曹修戈望着门外,正巧看到了一片叶子从枝头缓缓飘落,触景生情,轻声呢喃了一句:“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随即,他收回目光,吩咐道。
“你先去车里等我吧,我去给爷爷问个好。”
“是。”
子鼠内心一震,立即离去。
曹修戈随后也离开了房间。
来到爷爷的房前,所收到的坏消息远远不止这两个的曹太子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爷爷,我是修戈,您起来了吗?”
很快,门内便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回应。
“进来吧。”
曹修戈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推门而入。
“爷爷。”
“这么早,你不去上班,却跑来看我一个糟老头子,是出什么事了吧?”
深居府内的老人轻声道。
曹修戈苦笑。
“爷爷,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什么性子,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老人拄着拐杖,从床上起身,曹修戈连忙上前搀扶。
“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曹修戈面露愧色。
满头白发的老人笑道:“露出这种样子干什么,其实,在我的预料中,你应该提前几天来找我的。”
曹修戈抬起头,和爷爷对视一眼。
站直身后,老人便松开了他的手。
“不用觉得愧疚,你是我的孙子,我帮你,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没什么好丢脸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曹修戈也缓缓站直身,沉默半饷,沉声道:“子鼠、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戌狗、亥猪、酉鸡、寅虎、丑牛。十二生肖,午马亥猪多年前便已经战死,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余九位生肖都已出现,唯独丑牛至今都不知道是谁……”
老人缓慢的走到桌边,双手拄着拐杖坐下。
“你想要丑牛?”
曹修戈重重点了点头。
此番前来,说好听点,是求助。
可如果要是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赤果果的伸手要权了。
老人一只手松开拐杖,端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缓道。
“那你可知,丑牛是我们曹家最后的一张底牌?”
曹修戈再度点头。
“修戈明白。”
如果有所选择,他绝对不会开这个口,可是此时此刻,他已无路可退,唯有背水一战。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猜测着丑牛的真实身份,可是直到现在别说猜出到底是谁,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埋藏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