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头村到县城的路很不好走,有些颠簸,为了让团子睡好,杜晓瑜特地让丁文章行得慢了一些,等到县城的时候,差不多快午时了。
都已经是一家人,丁文章便也没那么拘束,将牛车安置好以后对杜晓瑜道:“妹子,饿了吧,大哥带你去吃臊子面。”
杜晓瑜将团子从牛车上抱下来,才打算将他背在背上,团子就醒了,揉揉眼睛。
“姐姐。”
“团子,吵到你了?”杜晓瑜心疼地看着他,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又一大早起来,对于这个年龄的团子来说,睡不饱是相当伤神的。
团子摇摇头,将小手递给她拉着,示意不要背,要自己走。
杜晓瑜顺手将他的衣领拉正,温和地说:“团子,大哥哥要带我们去吃面,你去不去?”
团子看了一眼丁文章,见对方乐呵呵地望着他,这才点点头,咧开小嘴,“去。”
丁文章带着姐弟俩进了面馆,给杜晓瑜和他各点了一大碗臊子面,给团子来了个小碗的,不放辣椒。
团子耷拉着小短腿坐在凳子上,他才刚学会用筷子不久,夹菜还勉强,但要想把面条送进嘴里可就难了,索性把两只筷子并拢,夹住面条一圈一圈地裹起来,然后送进嘴里。
杜晓瑜看得好笑,“团子,我喂你吃吧!”
团子道:“自己吃。”
丁文章早就把自己那碗面吸溜完了,见杜晓瑜不得空,便说道:“妹子你吃你的,我来喂他。”
杜晓瑜笑着摇摇头,“丁大哥,让团子自己来。”
其实要喂他吃个面很简单,但她不想一直这样。
要说团子这样小的年纪,你去跟他讲什么大道理让他为你分忧,那跟拔苗助长没什么分别,想想也不切实际,不过他这个年龄段该懂的该会的,杜晓瑜不希望他落于人后,哪怕只是用个筷子,只要是他自己动的手,不管他是挑着吃还是裹着吃,总归法子都是出在他自己手上,说明他在吃面之前动过小脑瓜了。而如果是她来喂,团子能很快把那碗面吃完,可他什么都学不到,今天得她喂,十天后还得她喂,那么一个月后半年甚至是几年后呢?
杜晓瑜不准,丁文章就不再坚持,安静地坐着等她们姐弟俩。
杜晓瑜也很快吃完了一碗面,等着团子。
他那小手笨是笨,好在多用两下筷子就摸出门道来了,没多久把一碗面给吃完。
丁文章付了钱,三人走出面馆。
“妹子,你接下来要去哪?”
杜晓瑜四下扫了一圈,“咱们先去药铺看看吧!”
昨天采的半夏和杨桃虽然不多,但应该能换几个铜子。
县城比镇子大,相对的,药铺医馆这些地方肯定也更全面,杜晓瑜就是想来看看这个时代的医技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还有没有自己发展的空间。
先去药铺把半夏和杨桃拿出来,果然没换得几个铜子,不过也总比没有的好。
杜晓瑜出来以后,丁文章也没问她卖了多少钱,只是问她药铺里有没有人为难她。
杜晓瑜道,“没有,药铺的伙计还算客气,直接给估了价就付钱了,丁大哥,咱们去医馆看看吧!”
三人又来到医馆,大概是因为这家医馆比较出名的原因,排队看病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个老妇人,口唇青紫,眼球下陷,一只手拍拍心口又去捂嘴巴,好像随时要吐的样子,另外一只手捂着肚腹,满脸痛苦。
光是看气色,杜晓瑜大概猜测她应该是得了急性肠胃炎,但是因为前面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是医馆里的小学徒们都上阵了也忙不过来,一时半会儿轮不到她。
杜晓瑜走过去,关切地问了一句,“这位大娘,你是不是犯恶心还拉肚子?”
妇人听到杜晓瑜的声音,才转过头,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马上跑到一旁哇哇吐了起来,看那样子,来医馆之前就吐了不知多少回,胃里面已经没东西,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杜晓瑜走过去帮她捶了捶。
妇人好不容易止了吐,感激地看了杜晓瑜一眼,“谢谢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杜晓瑜望了一眼前头排队的人,半天都不见挪动一下,“大娘,你这个症状很严重了,若是等着排队,还不知要吐到啥时候去呢!”
妇人也很无奈,“我倒是想早点看病,可是人那么多,我没办法啊!”
杜晓瑜道:“我爷爷就是大夫,我跟着学了不少,倒是懂得刮痧的法子,大娘若是信我,不如让我帮你看看?”
妇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你会吗?”
“只要大娘信我,我就能让你好转。”对于这具十三岁的外壳,她没有任何的优势,只能用人心来打赌。
那妇人疼得只差满地打滚了,想着只要有希望就行,于是马上点了头。
杜晓瑜将妇人搀扶到没人经过的废弃小巷里,让丁文章和团子在外面把风,又把妇人安置在废巷内的破箩筐上坐着,轻轻脱了她的衣裳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在这种地方自然不能tuō_guāng,杜晓瑜也只能将就着来了,她快速从钱袋里把自己刚卖草药得来的铜子掏出一个,找准了背部的胃俞穴和大肠俞穴,用铜钱照着一个方向刮,等出现黑紫色痧点以后就停下动作,又刮了一下手腕上的内关穴和小腿上的足三里,最后再给她推拿。
等做完这一切,那妇人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也没再捂着肚子喊疼了,妇人抹去满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