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老人滚滚声浪传到秦远耳中,他琢磨了一下,这其中再没有多少“神经病”的味道,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事情怪异。 更新最快
刚才还疯疯癫癫的老头,忽然之间正常起来,这本就极其不符合常理。
而且秦远还从那辽阔浑厚的声音之中隐约咂摸出点戏谑嘲讽的味道,他正与铜兽飞行与高空,视察着自己的领土,兴致正浓,本不愿去与那疯癫老头见面,平白又惹一顿臭骂,可是转头又一想,既然自己是这片领土的主人,而这疯癫老头又是燧人城类似器灵般的存在,那么日后早晚要碰面。
他向铜兽发出一道指令,铜兽于空中急速回旋,强劲的气流拉扯着他的衣衫,秦远微微眯起眼睛,没多久便望见了那朱红小楼,也看到了朱红小楼之下挺拔如枪的山中老人。
“砰!”
秦远以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从铜兽背上跃下,双膝微曲,稳稳落地,前行几步,来到山中老人身前,拱手道:“老前辈召我回来,有何事吩咐?”
秦远的恭谨有加礼数十足自是落在山中老人的眼睛里,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对秦远有太大改观,更不意味着他会忘记刚才秦远那嘟嘟囔囔,让他暴跳如雷的自言自语。
“掌管了燧人钻和龙神之杖,那便是这燧人城的主人,我且问你,你做好成为燧人城主人的准备了吗?”山中老人瞪着秦远,硬邦邦地问道。
“突逢意外,成为燧人城之主,的确仓促的很,但要说准备吗,人活着,不就应该时刻准备着面对任何事情吗?”秦远看着山中老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山中老人心中暗暗喝了声彩,哪怕稚嫩了些,可还是有那么几丝燧人城城主的风采,他的面色依旧硬板,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秦远深深看了山中老人一眼,道:“晚辈绝不后悔。”
山中老人点点头,擦过秦远身边,径自向前走去,“跟我来。”
秦远不知道山中老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来不会有太大危险,无非就是些考验而已,于是便跟在山中老人身前,一起往前方行去。
两人行至那巨大的黄金龙首之前,山中老人停下了脚步,伸手抚摸龙首,叹了一口气,硬板如铁石的面容之上流露出一丝怅恨。
龙首侧脸,有一道深达半尺的剑痕,山中老人粗粝的手掌在那剑痕之上仔细摩擦,神色有怅恨变为哀婉,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之中,晶莹闪闪,似是要有泪滴落下。
不过,那滴眼泪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他闭眸片刻,转过身去,咳嗽了两声,看着秦远,道:“这燧人城起始于九万三千年前,存在了整整五万八千四百一十六年零二百七十天,于三万多年前毁灭于天劫浩荡之中,你既然是燧人城之主,那么便该了解这些历史。”
“理所应当。”秦远点点头。
山中老人面无表情地道:“把手伸过来。”秦远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将手掌放在了龙首一侧,感受着那如同活物的巨龙脸颊上冰冷温度。
山中老人缓步走开,转身向后,抬头望天,他的身体在颤抖,神色忽然悲怆无比,他看着那碧蓝如洗的天空,扯开喉咙,一首苍凉悲歌飘荡在这片死寂沉沉地荒野之中。
他用的是已在此间消失数万年的上古先民之语,语调抑扬,饱含情志,秦远听不懂这些晦涩的语调词汇,但是他却能准备的听懂这里面的所表达的内容,能够准确感受到山中老人那骄傲而悲愤的情感。
“烈风起兮荡四方,燧人燃兮耀八荒。”
“四龙腾兮戍边疆,亿万民兮皆胄皇。”
……
“妖魔舞兮祸乱起,魑魅乱兮魍魉狂。”
“山峦崩兮海干涸,天地倒兮世道殂。”
……
“亿万民兮披金甲,奋勇敌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白骨堆兮山丘峦。”
……
秦远听着那悲凉豪迈的挽歌,鼻头微酸,脑海中似是出现了无数的画面,他看不清楚那些是什么,但是知道那一定是这方城池的建立,兴盛以及最后的消亡与不甘。
……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雄魂毅兮尽归来,雄城存兮迎新主!”
……
陡然之间,山中老人的歌声猛地拔高,似是直冲天际,天上的浮云也因此而翻卷,似是感到了这苍凉挽歌中的悲伤,又像是那白云蓝天皆是英魂所化,此时被山中老人唤醒,睁开了它们沉睡数万年的眼睛,看着这片焦土,看着这位新任燧人城城主。
也就在此时,那黄金巨龙的双眸之中忽然生出一道神采,宛如活了过来,神采流转,两道光束射出,冲进了秦远的双眸之中。
“嗡!”
秦远双目刺痛,那两道光芒似是两道电流般的灼烧着的眼球,沿着眼部神经,直冲他的大脑,又在灼烧着他的大脑。
他的脑海之中泛起无数画面。
一位老人行走在高山大岳之中,山中虎豹横行,妖兽肆虐,人类修者建造了低矮的城池,以抵抗这等它们的袭杀。
一次兽潮之中,城池破碎,大能修者驾驭法宝逃亡,低微修者流离失所,沦为妖兽食物。
老人心中不忍,以燧人钻钻取地火,野火燎原,燃尽荒蛮,焚尽妖兽,将无数众人从兽潮嘴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