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眨了眨眼,登时明白了,他抬头看了看五米高树上的那条腿,俯身捡了块石子儿在手里,嗖的一下打在那条腿上,然后深藏功与名的回去帐内了。
头顶上有声音而来,叶颂抬头,猜出是谁了。
果不其然,江淮在那结实的树杈子上起身,俯身看她:“什么事?”
说罢,抓着旁边的小枝轻巧下坠,稳稳的落在那不到两米高的矮枝处,颀长的身子往后一躺,就像是躺在那细绳吊床上,左腿搭右膝,双臂垫脑后,轻笑道:“说啊?”
叶颂抬眼,被那人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镇住,如此潇洒不说,一张面颊又俊的跟什么似的,她自然心中怦然,耳根微红:“无事。”
“孔桢撤兵了?”
江淮随手折了根小树杈在手里,用那带着叶子的部分探过去搔了搔叶颂通红的耳朵,那人憋不住扑哧一笑,伸手接过,没舍得折断:“退了。”
“辛苦你了。”江淮淡淡道,“要不要上来坐会儿,比在军帐里舒服。”
叶颂下意识的要答应,可是想起垂云死时的模样,她又犹豫着没有开口,谁知道江淮那日的否认,到底是真是假,她是喜欢此人,却不想平白做傻子。
转身往军帐处走:“不必了。”
江淮眼中瞬间凝冷,随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用单腿勾着粗壮的树枝,直接将身子倒吊着,如蝙蝠一般拦住叶颂的去路,笑道:“别啊。”
叶颂吓了一跳,好悬和她撞上:“小心!”
“是你要小心。”
江淮笑着说罢,将双臂抄在她的柳腰间,猛地躬身将慌乱着低呼的叶颂带了上来,再轻轻一推,那人便安稳的落在对面的浓密树杈间,好像雏鸟回巢。
叶颂紧紧的靠着那树杈,虽然知道不会掉下去,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伸手把着那树干,不快的皱起柳眉:“宁容远!”
那人重新躺回去,甚是不在意的说道:“别喊啊,小心我把你踢下去。”说完,耐人寻味的说道,“这一下午光顾着孔桢,就没时间多陪陪我吗?”
叶颂闻言微怔,瞧见江淮那明明在意却故作大方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内忽然小鹿乱撞起来,遂低头道:“城都要破了,你还有闲心说闲话。”
江淮冷眼,瞧见她乱绞的手指:“那又如何,我就是想看看,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排在第一位。”那人抬头时,她又立刻换上清寡的笑意,“问你话呢”
叶颂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面上却故意冷淡:“不是。”
江淮挑起好看的眉尾,换上那副没讨到糖吃的委屈的样子:“不是啊,那不是就不是吧。”说罢,作势要下去地面,然后被叶颂拦住了。
那人咬了咬通红的嘴唇,虽然心里有所顾忌,但仍是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和江淮独处的机会,反正这军帐旁无有闲人走动,她道:“不是的。”
江淮见她难得露出小女儿的样子,遂促狭之心大起,故意把脸凑过去,道:“既然不是,那我可得好好问问,在你心里,我和这不日城,到底那个更重要。”
叶颂被她这无赖的样子弄得手足无措,见她那张俊颜越凑越近,忙用手肘抵着她的胸口,却好像抵着一块钢板,羞赧道:“你别胡闹,小心摔下去。”
江淮似笑非笑,连着又问了一句:“你说啊。”
谁知叶颂被她逼的满脸绯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轻轻凑过去,在江淮的左脸颊上落下香甜的一个女儿爱吻,还不舍的停顿了两秒。
肌肤接触之际,江淮眼中的笑意瞬间敛回,整个人也浑然僵住,冷风拂起发丝,慢慢遮住视线。
几秒后,她撑着那粗壮的树干下去地面,身型轻灵,白衣飘洒如云,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绕过军帐往后面走去。
叶颂被她弄傻了,胸口跳的激烈,不安道:“宁容远?”
那人没有回头:“去撒尿。”
叶颂盯着她那fēng_liú的背影,一下子住了口,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热的唇,无声的倒吸了几口凉气,真不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了。
太冲动了。
只是最让她无所适从的,是江淮的反应。
这人真是奇怪。
一会儿像是无赖一般挑逗自己,一会儿又冷若冰霜的。
叶颂蹙眉抱臂,心道本公主真是太惯着你了。
……
军帐后面,江淮在那墙根站着,手拿在前面叠着。
好像是在撒尿。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然后响起慕容清醋味甚浓的声音:“哎呦喂宁容远,让小爷来问问你,在你心里,小爷是不是排在第一名啊?”
江淮盯着那墙上的一排的蚂蚁,目不斜视:“偷听别人说话,有意思吗?”
慕容清抱臂:“我说,你方才可是太过分了。”停了停,满心不甘的说道,“怎么平时就不能这样逗逗我,没有一点儿情趣的冷石头。”
江淮不留面子的怼了一句:“怕你哭。”
慕容清一瞬僵直,瞧了瞧四周过往的士兵,他压低声音不快道:“你胡说什么,降低我在军中的威严。”
江淮蔑然:“什么狗屁威严,咱们两个就是随叶征来凑个热闹。”将挽上去的袖子重新放下来,她道,“叶征呢?”
“和秦凉一起,在天水城呢。”慕容清冷淡道,“两个惜命的东西,不肯来前线。”
江淮冷笑几声,同他一起在这大营里闲逛,今日对付孔桢用了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