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援?元帅三思啊,不说我们离风云最慢也有三四月路程,您这伤就经不起颠簸,到时平白送了性命。”
一名副将委婉地劝说着甲鼎,怕他们元帅拖着伤躯,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副将是甲鼎的心腹,事事以甲鼎为主,他认为两大霸主王朝对吴曲发起进攻,吴曲多半保不住,元帅要是战力还在,不妨赶回去博个护君的美名,可现在他都自身难保,还是先医好自己,再做打算吧。
甲鼎冷目视他,“疆域可以不扩展,吴曲不能不保,本帅是一定要回去的,你先出去吧。”
副将不敢再劝,垂首退去。
甲鼎在暗沉的舱室中踱着步,拳头连连击打掌心,来回二三十趟后,他小心地从一个长条匣子里请出一道圣谕回光符,再拿出一个金钵,将符在钵中点燃。
袅袅烟雾慑出了他的元神,将其送往另一个天地。
须臾,甲鼎便出现在了人道圣地春秋苦境中,他整了整衣衫,急忙前往真意云霄宗,也就是被称为武道之源的武宗。
他乃武宗的三代弟子,是创宗武祖大弟子——宗汉武尊的第四十名嫡传。
甲鼎想寻求自己的师兄姐帮助,然他的师兄姐,有的是准圣,不能轻易干涉九天征伐,有的时限已到,真灵转世,重新走道途去了,他找了好几个熟识的,俱没得到响应。急煞了他。
“师弟何事如此着急?”
这一道清越的声音让他喜逐颜开,连忙转头,果见身后多了名和善的青年。
“赵师兄!”甲鼎奔过去握住他的手,爽朗的笑声震飞了旁边古木上打盹的青鸾鸟,“赵师兄,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赵舜德拍了拍他的肩,玩笑道,“你的身子呢,被杀了?”
甲鼎忙摆手,“还没到这个地步。”
“那是为何,你不是在吴曲任职吗?”赵舜德想到什么呢,露出懊恼之色,“风云着实不太平了点,我正好要过去一趟。”
甲鼎以为风云又出了大事,问,“发生什么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赵舜德信得过甲鼎的人品,又知道他是吴曲的大元帅,便拉着他小声询问,“你在吴曲时,有没有听过涅槃会这个名字?”
“啥?”甲鼎蹙眉想了会儿,诚实道,“没听过。”
“那就怪了。”赵舜德叹息,“涧肃的心结还没解开,从天道盟混了职儿后就一直蹲在风云界域,前两日一清传信回来说,吴曲可能有涅槃会的踪迹,他都快找疯了,恨不得把吴曲掀了。”
“这不是雪上加霜嘛。”甲鼎觉得吴曲这回真要遭。
“是雪上加霜,我都任一清二清三清陪他去闹了,他怎么还是那么死心眼,一清说他们都拉不住他了。”
诚然一个在说吴曲,一个在说涧肃,但焦急的心都奇妙地一致了。
甲鼎是知道涧肃的,像他们师尊这种活了数万年的活化石,哪有闲心收弟子,从始至终,就只有四十名嫡传。
这些嫡传,可都是武宗的三代弟子,基本都是或曾是准圣.返虚,除非彻底身死道消,不然都常常因时限将至.道心陷入桎梏等等问题,进行转世重修,赵舜德就是专门的引路人。
他今世也是赵师兄带入道途的,但他不知道涧肃和一清二清三清具体是哪几位师兄姐的转世身,这要等他们真灵觉醒,重归果位才能确定。
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将麻烦找到他头上了,“赵师兄,你可看着点他们吧,那毕竟是我供职的王朝,另外我此来,是想寻几个师兄姐,帮我稳住场子。”
“师弟啊,我们人道,护的是整一人族,你要说人族被异族侵犯,哥哥二话不说就随你去了,但王朝间那些战争,我却是不会随便掺和的,我劝你也莫执着,兵家胜败是常事。”
“欸,我堂堂一武道修士,怎会对困境视而不见.避而不顾,我一日是吴曲的大元帅,就要保它一日安宁!”甲鼎让开了路,“赵师兄别管了,去做你的事吧。”
赵舜德没有再劝他,他还得去看着点涧肃,别得了心魔,将道途毁了。这涅槃会也是造孽,当年好端端的掳他姐干什么。
甲鼎目送赵舜德远去,站在原地沉沉叹了口气,刚要拔腿去找以前交好的道友,耳边突然多了一阵气势磅礴的道音,瞬间大喜。
他一路奔上宗汉武尊所居的三七峰,甫踏进那檐角高飞的宝殿中,便推金山倒玉柱地跪拜下去,低头道,“不肖弟子转世以来,未能拜见师尊,请师尊恕罪!”
高头玉床上盘坐着一位额缠靛蓝一字巾,披散头发的老道,他眼含精光,气势澎湃而内敛,捏了捏垂至胸前的黑须,笑道,“本尊一直闭关,你想见也见不到啊,起来回话吧。”
甲鼎乖顺地站了起来,“师尊招弟子来,有何吩咐?”
宗汉武尊道,“无大事,只是要告诫你一句,凡事莫逞强,也别强求。”
“这......”甲鼎胸前剧烈起伏了两下,咬咬牙,不发一言。
他拜入师尊门下已有三万年,九次转世,九次修到返虚,却离准圣始终差一步,是他领悟的道理还不够吗,是他走错了路吗,是他气运不好?
甲鼎尤记得此世转世前,师尊给他指点了一条明路,跟他说他成准圣的机缘在吴曲,今世,他一到灵鉴,觉醒累世记忆,就跑去吴曲任职了,已历三百载。
现在跟他说不要执着?!
宗汉尊者怎能看不出他的抗拒,心底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