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沐浴焚香,换上衲衣,穿上白袜十方鞋,出精舍等候引进师。
朝天观中殿宇相连,各道各宗老祖法像皆在列,引进师领着他们先于朝天坛拜过天地,再进祖师殿拜三教祖师,接下来就是依次过各殿,在想要拜入的道脉下上香祝愿六个时辰。
“春秋殿到,人道各祖在此,皆随我进,愿者留下上香祝愿,等明日清早有人来喊,再出来参加授冠礼。”
春秋殿,熏香袅袅,座座法像庄严肃穆,上首三座分别是剑道武道儒道的开创老祖,两旁列着各分脉的老祖。
千禾道人引着他们向四个方位作揖三拜,“何人愿留?”
严恒李龙站出来,朝武祖像叩拜,敬上三支香,再依次向武道各脉祖师叩拜上香,最后跪坐在殿中央的蒲团上。
“还有何人愿留?”千禾道人又问了一次。
谢百垚迟疑地出来,朝各老祖都拜了一遍。
太叔也央向前跨了一步,身形微微有些僵硬惹诸人看了好几眼。
他木着脸,朝剑道老祖上香,湛长风也跟着瞧了眼剑道老祖,垂下眼帘,没有随意乱看。
“可愿修剑道?”
湛长风抬起头,严恒李龙仍跪在蒲团上,太叔央已经走到旁边,祭拜剑道的分脉老祖们,引进师和随侍小道立在一边颂念经文,真素梨花垂首静候。
她看向剑道老祖,从赞颂他的经文中得知,他尊号太玄清静常德上尊,道号凌霄子。
“不愿。”
恍有一阵风旋去,再看法像,如最初一般,没有异样,仿佛刚刚见的宝光是错觉。
那边太叔央跪在一座法像前,正是与小黎界颇有渊源的遮天剑尊法像。
传遮天剑尊是凌霄子首徒无为剑尊的三代徒孙,立有道场法脉,名霸王剑脉。
“我们走。”千禾道人见再无人留下,领着湛长风梨花真素向下一座大殿行去。
“停蓬莱殿到,仙道各老祖再此,随我进殿,愿者留下上香祝愿。”
此殿上首三座法像,分别是太上道逍遥道清静道的开创祖师,两列是各分脉老祖。
真素梨花留了下来,真素拜了清静道,梨花拜了逍遥道。
朝天观中的各道祖师说全也全,说不全也不全,基本上在云水台设下石碑和传送通道的各宗各派老祖都在这里,某些没有将声名传到这里的老祖,自然没有法像。
另外,妖族鬼道神道,虽意思意思设了个大殿,但里面是空的。
妖族就不用说了,给它设殿完全是为了团结妖修。
鬼道在这里的法不显,他们都不知道鬼道有哪些老祖。
神道就更不用说了,神道修士大多是在点将台得了机缘,走名将霸主帝王的路子,玄天中,自第一第二帝君之后,还没有出现新的上帝。
而且给名将霸主帝王立法像有站位的嫌疑,目前小黎界没有归属于任何一位霸主的名下,这像是不能立的。
千禾道人余光瞧了眼湛长风,听说这巡察使和佛道有渊源,人道仙道都不拜,难道是要去拜佛道?
千禾道人当然是认识湛长风的,点将台新的零分,刚进的荣誉巡察使,还没有加冠的筑基,筑基来加冠,可不得脱凡出马吗。
“我们走。”
转过长廊,“普世殿到,佛道诸位菩萨罗汉尊者皆在此,愿者上香祝愿!”
湛长风只是如前两座殿一样,施了一礼。
千禾道人问:“你没有要拜的道脉吗?”
“暂且没有,带我去朝天坛吧。”
确实有些人想不好要拜哪个道脉,就干脆拜天地二师的。只是这样的修士不多,你想,各老祖是真实存在的,天地是从不显扬的,拜哪个的机会更大,不是一目了然吗。
“也可。”千禾道人由她去,将她带到朝天坛。
在千禾道人和小道们的赞歌中,湛长风向四方三拜,将香供入鼎炉之中。
“明日辰时,会有人来喊,且安心在此静心祝愿。”
随后他们就离开了。
朝天坛在山巅最高处,比朝天观还要高,立于其上,皇天后土,苍莽愈盛。
湛长风盘坐于蒲团之上,守持灵台,体天地大德,悟自然造化之妙,大感快慰。
天渐渐入夜,夜空群星耀烁,观星斗痕迹,玄妙异常。
湛长风正神游天地间,忽听朝天观中传来动乱,端是人仰马翻。
再细听,原来是一头老驴闯进了蓬莱殿。
老驴要往那妖身边凑,被赶来的修士拉住,驱赶它离开。
兀那老驴口吐人言,“梨花,我在你树下待了二十年,从驴崽子到老驴,是你用你的叶子盛露给我喝水,是你用你的花叶让我裹腹,你将我养大,我给你解闷,三年前你化了形,还是我驮着你四处溜达,现在你嫌我老了,就要自己去寻那什劳子仙道,不管我了吗?”
驴竟然开口说话了?!
那些想要动手的修士都被震慑住了,面面相觑不敢乱来。
再看妖修,背对着老驴打坐,听了声音露出些微无奈,“驴老伯,我作为树,生长了几千年,作为妖,活了三年,看过的离别有千桩万件,经历过的变迁比任何一本史书真实。”
“我从一棵无心的树,到灌满了人间悲喜,又将悲喜磋磨圆润,变成心中朱砂,现在已经没有东西能动摇我了,你我之间,也不过是路人,因为旅途寂寞搭了一程伴,终会分别去往各自的方向。”
老驴道,“如果我现在被这些人打死,你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