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非鱼的异色双眸,实则非眼,而是她阅尽世间沧桑,积累十万年之久的两种意象,愚昧与开化。
今朝以万蛊圣体为炉,借言语之力和沟通宇宙万物之能将其炼化,凡她注视之处,苍生是愚是智,是睡是醒,只在她一念之间。
巫非鱼笑着笑着咳出一口血,她以身抗雷劫,又在体弱时强行炼化双眼,根基亏损严重,到现在还没倒下,多亏了和光帝君赠送的制衡法则,叫她维持在生死混沌之间。
想到和光帝君,巫非鱼不免可惜,以她之能,假以时日,或许就是万法神道之中的领军者。
奈何道阻道险道茫茫。
巫非鱼攻伐皇楼、西天庭之心弥坚,唯以敌血祭万魂,方不负了这同袍一场。
她透过极光,似要看见那在雷柱上狂怒的鸿一,这一替罪阵,就让你去破吧。
鸿一元神被钉在雷柱上,时间越是久,越难以挣脱,她怒而撞雷柱,时有声势浩大的紫电雷霆之力噼在她身上,帝冠碎裂,披头散发,金身暗澹,狼狈不堪。
她总共撞了九九八十一下,雷柱应声而裂,但此阵极为恶毒,十二雷柱与中央断魂台相互勾连,一旦上了一根雷柱,等同于有十三根针扎进了元神,每每拔出一根,必会损耗魂力,重则魂飞魄散。
也就说,鸿一要想脱身,必须得将其余十一根雷柱以及断魂台一同毁掉,而在这过程中,她可能因为承受不了元神的损耗而自毁道途。
但她若按兵不动,就会被雷劫噼死。
鸿一冲天大吼,立即下了决断,再次撞向一根雷柱!
随着第二根雷柱的断裂,阵法威力减弱,压制松动,她祭出青阳仙轮,截取天地元气,填补己身之力,修复元神!
等元神好转,她又去撞第三根雷柱,如此反复。
原镇守此地的皇楼准圣早在了印上尊被天道之力湮灭时仓皇逃走,呼朋引伴,喊了一堆上尊回来。
这些上尊看见鸿一破坏替罪之阵,当即不乐意了,纷纷喝令住手。
“此阵不可破,破了此阵,谁去承担毁灭一界本源的恶果,如不毁了此界,怎削帝长生气运,怎断太一根基!”
“说得对,山海乃太一立国之地,本源与帝长生相系,毁它势在必行!”
随后赶来的西天庭准圣们炸开了,“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帝君陨落在这阵中!”
“其心可诛!”
了印死后,这群皇楼准圣一时没了首领,不敢真与西天庭争斗,鸿一也不会为了替罪之阵,舍身就范。
“休吵,待我脱身,这山海界,我来破!”
鸿一镇住了这群准圣,在反复之间,撞断了十二根雷柱,掀翻了断魂台,青阳仙轮光辉大放,笼罩亿里,断如蜘蛛网般的地脉中,仅存的天地元气朝她蜂拥而去,大地干枯,随便抓把土都能扬成灰。
此举让千疮百孔的山海界不堪重负,触发了山海界的反击,劫云困锁一界,紫电银龙穿梭其中,浩荡威能让界外的准圣心惊肉跳。
鸿一有帝君之名,但终究不是神道帝王,未聚国运庇护西天庭准圣,这些准圣自是不敢闯入界中替她抗雷,只能伸着头干着急。
可她身负佛国亿万功德,善果高筑,即使一界天道也无法轻易拿捏她,何况山海本源已受损,天道之力大减,噼了她那么久,都没破开她的金身。
鸿一伫立于天地之间,豪气萦胸,“我若抗不了这雷劫,破不了山海,诸方准圣如何随我推翻因果樊笼,踏入至高之境!我又有何脸面坐上那天帝之位!”
她心软没有强行破坏帝长生的虚无之界,只留幻身争夺一界主权,但到底是缺了服众的功绩,她急需一场胜利震铄古今。
她力抗山海雷劫,而青阳仙轮生生不息,取山海元气供养她,此消彼长,拉扯了将近三年,终于在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雷电之后,雷电声势减弱。
苍茫大地间,飞灰旋转,再无一山一河一草一木。
山海到了强弩之末,鸿一同样衣衫褴褛,面目全非,青阳仙轮已汲取不到天地元气,无法助她修复伤势。
赢了吗?
她紧紧盯着天上将散未散的雷云,风声像是从空洞里吹来,呜呜咽咽,凄楚不甘。
巫非鱼一直在极光三角洲疗伤不曾离开。
月光三角洲本质上是鸿德元祖以山海界部分本源为基石设置的大阵,自然没人能破开。
但她知晓如何解开此阵,归还本源。
“以元祖之名......”巫非鱼手持一页泛黄的祭文,甩飞出去,“回!”
忽有极光冲天!
鸿一远眺,曾无法看透的月光三角洲化为光河汇入雷云中,依稀可见内部的山峦、城池、悬岛,宛如剪影,被极盛的光芒抹去踪迹。
她在光芒中看见了站在降神台上的太一大祭司。
大祭司平静而惆怅,她最后看了眼山海界,随降神台消失在天地间。
轰隆隆~
雷云滚滚如天上海潮,恐怖的气机锁定鸿一。
鸿一突发明悟,巫非鱼将她送上替罪之阵,就是为了让她毁去山海界或让山海界毁了她吧!
如果山海界能毁了她,这对太一来说再好不过。
她要是毁了山海界,那么帝长生会受到影响,但肯定不是致命的,因为帝长生背后还有帝域,还有万法神道,还有新出现的虚无之界,这些都是其力量之源。
可她肯定得被噼去一身功德,背上一界因果,倘若帝长生最后掌握因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