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做什么?”
云卿腻烦,却也像是久梦惊醒似的,曹家的人来了,她也是曹家人。
不远处,一道墨绿急急忙忙地朝折桥这边来了,风飘冠带。
水榭外的丫鬟见着来人,忙行礼,云卿二人也才看清,叫着二哥。
“四弟,你怎么也在这里?”温清墨挽着袖子先是一问,一如的冰块脸。
温清冠……
“小妹,曹绍均那厮来接你回曹家,你想回去吗?”温清墨看着云卿直截了当地问。
“当然是不回去,小妹被欺负得还不够吗?二哥你什么意思啊!”温清冠有脾气了,险些气得跳脚。
“我们自然不愿意放小妹回去,但大哥和婶娘商量说还是要尊重小妹的意思。”
所以才让他过来问问,话说,这四弟的脾气什么时候和老三一样急了?
温清墨觉得,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诶,温清墨,你让大哥直接吩咐护院把他打出去就是了,磨叽什么。”
温清冠急眼了,小妹再回去,那还不得是羊入虎口吗?这可不行!
他可还对神医玄鱼的话历历在目,什么是没有求生意识,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小妹再遭受一次,下回就难说了。
“温清冠!”温清墨对他的无理取闹无法了,不过换了语气又缓声道:“叶氏已经赐死,曹绍均这次来是奉了曹老爷子和老夫人的命。”
意思就是,曹老爷子和曹老夫人是站在自家小妹这边的。
“二哥,你也说了,曹绍均是奉命。叶氏是怎么死的,你我清楚。”曹绍均曹若姝能这么好言语?
温清墨一时语塞,表情有些哀伤地道:“这也是我和大哥担心的。”
“二哥,四哥。我回曹家。”
云卿低着头,不敢去看两位哥哥的眼神,手里的莲叶被转动得不成样子。
“什么!”二人惊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彼此,企图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错觉。
然而,他们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因为云卿又把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是肯定句,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或是不确定。
“卿儿,你听四哥说,这事吧,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温清冠对上云卿坚定不移的眼神,竟然生起一丝害怕。
小妹的性子它怎会不知的?别看她年纪尚小,若是她确定的话,八九成难以挽回。
若她说一个不字,曹家算什么,他爷爷发话,曹老爷子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可是,云卿并没有这样做。
温清墨惊疑不定地看着云卿的眸子,陷入了沉思。
一时水榭内三人间的气氛降到了零点,没有说话,外面的炎热也没有跑进来。
良久,温清墨才镇静地问:“小妹,二哥想要知道,你非如此不可得理由?”
他并没有觉得,他家小妹真的没有把几位长辈,他们几个兄长放在心上。
云卿春山一蹙,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一直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温清墨分明从那双黑珍珠的眸子里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确定了吗?不等爷爷回来?就这么走?”云卿才踏出水榭,便对上那双温柔似水,能掠夺千万少女的眼眸。
“我确定了大哥,你不用劝我。”此时温清苑临风而立,衣袂扬起,满脸没有笑意,眸子却足够温和。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这话谁说他都信,偏偏他太了解自家小妹了。
别说一个字,就是一个音素标点他也不信。
一个尊庄周之学的人怎会被儒家的仁孝之说局限?更何况是对曹家人。
不过,他没有揭穿,只是对云卿非如此不可得缘由十分感兴趣。
“走吧。先去见婶娘。”温清苑打了扇子先行,云卿紧步跟上。
水榭里,温清冠看着云卿的地背影,一声不吭地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连一直跟随着的小厮也撇下了。
浓荫翳翳,曲径上的身影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原本以为她还要说什么,话音却戛然而止。
“大哥,今天是二月初七。”云卿说。
“我知道。”温清苑答。
“是才女娘的冥寿。”云卿接着说。
“我知道。”温清苑答。
他还知道她小妹是十月的生辰,却从来不过的原因也是如此。
自己的生辰是母亲的忌日,谁会兴高采烈地度过呢?卓弟他也是如此。
良久,身后没有了声音。
温清苑停了步子转身去看云卿,才发现她在隔自己几个步子的地方,定定站着。
“大哥,我想去见见才女娘。”云卿垂首,低低地看着温清苑靴子上绣工精细的花纹。
见他没有答话,才抬起眸子去看,企图寻个清楚。
“大哥……”云卿可怜兮兮地伸着两只手,拉着温清苑垂下的广袖左右晃动。
“那里很远。”温清苑答。
“我不怕远。”云卿继续恬着脸。
……
温清苑抚额,嘴角抽搐,话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绕过荷花池子并没有看到假山和府里最高的亭子,而是好像,越来越接近竹林。
“大哥,我们不是去见舅母吗?来这里做什么?”难道竹林和上院相邻?她怎么不知道。
温清苑但笑不语,没有接话。
穿过竹林里的旧迹斑驳的青石板,便看到一攒翠竹后的圆形门洞。
“大哥……”云卿奇怪地拉着温清苑的袖子,满脸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