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月吃惊极了，虽然在梦中这场景好似出现过，可如今梦境却成了现实，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傻傻的她终是下意识地将双手抬起，伏在他腰间，予以回应。
本是来安慰她的，可不争气的陆于风竟在她肩头哭了起来，程佳月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男人哭泣，且哭的如此伤心，已至泣不成声。
对陆于风而言，这么多年的压抑、不安、疑惑、愤懑，终于迎来了宣泄的一刻。
程佳月被他的情绪感染，也不自觉地落起泪来，她虽不知今夜这泪水是为何而流，但她仍肆意地想让自己像个小女孩般再任性一回。
他们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谁也没说一句话，很久很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一同走在了恩宁路上，今夜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路上的行人多半是回家团聚了，因而少得可怜。
广州的冬季虽不及天津那般寒冷，但此刻冷风吹来，天空竟也飘起了小冰粒，只着一件单外套的程佳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她竟笑了起来，说道：“你说今晚像不像1921年的那晚啊？”
她转头看向了他，紧接着又补了句：“不知你还记不记得，瑞祥酒楼...”
话音还未落，陆于风则接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天你在瑞祥酒楼请我吃饭，我本来还想着去结账来着，没想到你却先我一步...只不过那天是腊月二十九，而今天是三十...”
说完，他便笑着望向了她，程佳月低下了头，叹着气，是啊，一转眼已经过去六年了。
陆于风也想起了一个类似的场景，于是讲着：“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晚，那天下着雪，我在你家楼下不知等了多久，天太冷，不忍心叫你下来，但走了这么远，只为见你一面，如果没见到，却又太可惜了...后来，你终于下来了，可刚刚见到你，担心你着凉，又只得送你回去，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一定不会就这么让你离开...”
听到这，程佳月刚刚平静的那颗心再次跳动了起来，她也将自己藏在最深处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是啊，我还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就叫我回去呢...可我却觉得最美的却不是那场雪，而是雪中与你一起走过的路...”
这时，泪光闪闪的程佳月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可瞬间却由晶明闪亮变得暗淡无光了，她心里想着，以后的冬天每逢下雪，她都会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可陆于风却再也没出现过，那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他竟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而且消失的是那么彻底...
她凄凄地说道：“只怪那时的我太傻、太愚蠢...”
陆于风紧忙止住了她的话：“不，你没有错，是我从前鲁莽又懦弱，你千万不要自责！”
他看着泪眼婆娑的程佳月，心如刀绞般的疼。
终于还是掏出了那封带血的遗书...
程佳月一惊，怔怔看着他，不知晓他手中所持的血色物件为何物？
接着，抿了抿嘴唇，有些颤栗地说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