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涵如获至宝,摆出怒发冲冠的表情,用力哼一声,然后嘶哑地喊道:“怎么回事?你问牧歌!区区一个旗官,竟然敢杀战神殿的宪兵?还没升职,就已经飞扬跋扈了!”
黎姿也觉得牧歌做得过分了,秦冲他们肯定要优先平息高官的怒火,然后再问是非对错。吴涵明明只犯了一点小错,牧歌就把事情闹大,牧歌现在怎么汇报都不对头。她心里也生气,埋怨牧歌乾坤独断,对她置之不理。当局面陷入被动时,她忍不住咬牙嘀咕:“看你现在怎么办。”
牧歌不置可否,他向前一步,向秦冲禀告:“禀告战团长。这名战神殿宪兵入营强掳蝶族巫女。经查证,此人一无调令,二无请示,毁我纲纪,喧哗营辕,我正在按律问斩。”
秦冲“哦”了一声,皱眉低声问:“话是这样说,可是你的大局观到哪里去了?”正在责备牧歌时,吴涵已经喧嚣尘上,直呼战团长的名字:“秦冲,你治军有方,果然名不虚传,手下一个总旗就敢杀战神殿的人、缴宪兵的械,我真是大开眼界。回去以后,我必须向厅督如实据陈,你们就等着吧。”
黎姿捂住眼睛。她知道,这一席话迟早会来的。但是她心里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牧歌既然敢做,那就一定预计到了这样的后果,并准备好了应对预案。
果然,牧歌开口了:“吴司长,你身为忠诚考核厅的高官,忠不忠诚都是你说了算。现在你说陷阵营不忠诚?好。”
“牧歌!”秦冲低喝一声。他也看不穿牧歌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希望牧歌不要再激怒吴涵了。
“战团长,我手下有一名百夫长,叫做唐伟。他刀术过人,勇猛无双,战功无数。但是至今只是一名百夫长,原因很简单,在这10年里,吴司长说唐伟不忠诚。”牧歌扭头看着秦冲,面无表情,一副实事求是的态度。
唐伟在人群中攥紧了刀柄。秦冲竟然回头看赵蕾,而赵蕾已经借故扭过头去,镇定地拿手绢吸眼角的泪水。崔永基轻轻安慰赵蕾,秦冲也心头沉重,蹙眉抬手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牧歌看得很准,唐伟的悲剧,至少有三个人是感同身受的,那就是陆军一把手秦冲、任性豪侠的崔永基和饱受折磨的赵蕾。他提起赵蕾的伤心事,等于往秦冲的心里扎了一刀。
“现在,吴司长又说,他要上报厅督,他要启动忠诚裁定,他说陷阵营不够忠诚!在剥夺了唐伟的名誉以后,接下来就要剥夺陷阵营的荣耀了吗?难道鲜血和荣誉已经如此廉价,一面之词就可以剥夺名誉,一人之言就可以亵渎荣耀?”牧歌抬起下巴,发出义愤填膺的呐喊,“陷阵营不忠诚?唯有这个指控,我无法忍受!陷阵营听令!”
吴涵如临大敌,本能地抬手护住脸,低头怒喝道:“你干嘛!你想哗变?”
“在!”陷阵营五百人,只要听见牧歌的号令,立刻排山倒海地响应!
在秦冲的凝视下,在赵蕾的泪水里,在崔永基的叹息前,在陷阵营的怒视中,牧歌一颗一颗解开披风的扣子,气吞山河地喝道:“听令!向吴司长展示陷阵营的忠诚!”
牧歌将披风掷入天空,撕开衣物,露出触目惊心的锯伤、割伤、刺伤、剪伤……那些尚未愈合的疤痕,见证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战役。
无数披风飘落在地,陷阵营的武士们像牧歌一样撕开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肉,咄咄逼人地盯着吴涵。这壮阔的画面,这难堪的沉默,让秦冲低头默哀,让吴涵抬不起头来。
牧歌指着伤疤,对吴涵喝道:“忠诚是什么?忠诚即是赴死!这里的每一道伤疤,都足以致命,难道还不够忠诚吗?为什么我们承受了致命伤,还能活着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战死的袍泽用英魂庇佑了我们!吴司长,你可以把忠诚当做工具,但是你对忠诚一无所知!你如果试图亵渎陷阵营的荣誉、乃至抹黑郑玄舰队的忠诚,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可不要一步错,步步错!”
秦冲也冷着脸对吴涵说:“吴司长,请你收回刚才的话。否则,我们之间就有极其严峻的信任问题了。”
吴涵被五百名肌肉横生的武士怒目而视,被牧歌呵斥得无法反驳,被秦冲逼得走投无路。他在人群中央茕茕孑立,感到弱小、可怜、又无助,不得不厚颜无耻地转移话题:“不要扯远了,就说面前的事。牧歌说,这名宪兵无令调兵,所以该斩。难道他就没看见我么?我以正司级身份,给宪兵下达口令,这样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这时候,黎姿就算心里埋怨牧歌独断,都忍不住纠正吴涵的错误:“我看清楚了,吴司长没有说话,是宪兵先动的手。”
“吴司长,你不要说谎。黎军团长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她绝不会说假话。”秦冲质问吴涵。
吴涵的脸颊火辣辣。漂亮女人的证词就像知名厂商的商标,带有潜移默化的说服力。可恨的是,这个漂亮女人还在帮牧歌说话。吴涵只好继续转移战场:“是的,我的命令是在路上下达给宪兵的。我以正司级身份,调两名蝶族战俘带回战神殿,有问题吗?”
秦冲想了想,感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又想责备牧歌了。
“有。”牧歌跟吴涵杠上了。现在牧歌一开口,吴涵就看天空,故意不理睬牧歌。吴涵这种消极避战、只拿身份碾压牧歌的态度,让牧歌坚定了乘胜追击的决心:“当然有问题。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