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冲霄是次亲见天命罪人,看着老人神情,深觉他与冥鉴门搜集来的罪人消息不太相符。寒宁馨低语索拉三世。狄冲霄心生同感。眼前的老人和成为寄罪人的索拉三世极像,唯一区别就在于老人体内满是十罪灵光,一如罪祖生前般强不可测。
老人仿佛不知道有人来了,依旧是盯着旗杆出神,长久,深深一叹。叹中满是感慨与伤怀。
叹完,老人转回身,看着狄冲霄道:“你终于来了。依你所见,老夫将王位让给那孩子,到底是对是错?他人心内的善仁真会和我心里所想的善仁一模一样么?为什么我要期盼着他人能实现我心中所想的善仁,而不是亲手去缔造一个善仁王国?以往我不敢去想这些闪在心头的罪念,刚刚我想明白了,我无比渴望着能成为名扬万世的善仁之王,所以也就无法承受任何可能的失败,一想到可能放到我身上的糊涂、荒淫等字眼,我就怕,所以我挑了个人,他若成功,是我的教导之功;他若失败,与我无关,是他不堪造就,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狄冲霄看着老人的痛苦与纠结,心中了悟,微微摇头。
老王叔道:“狄神将这是不屑于回答,还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狄冲霄道:“我的意思是,达到天命十罪之境的十罪魔念,你若再用你那邪恶罪心去玷污一个善仁老人对失亲孩子的爱怜,我就会让你明白我心里有多愤怒。”
老王叔道:“狄冲霄不愧是狄冲霄,看几眼、听几句就明白了。本人乃是天命罪尊十分身之一的天命暴怒,也是老王叔只在心里想像过的那一个他:可以冷血无情地去面对身边所有人。老王叔实是人世少有的善仁之人,但善仁之人并非不会有罪心,他比任何人都痛恨那些欺压良善的权贵贪官,痛恨那些有心谋杀一个失亲孩子的人。他每天都在愤怒与痛恨中度过,每天都有想过将那些人株尽九族,然而实力不足,能做的只有尽全力去平衡。但我可以给他那深藏罪心最为渴望的东西,因为我才是十罪灵光的真正主人,而不是那些低等可笑的天命罪人。那些废物根本无法掌控上天赐给他们的十罪魔念,看着神光百倍,除去泄破坏,一无是处。”
寒宁馨道:“听口气,你对师兄拥有一些传自罪祖的记忆。”
老王叔道:“创造我们的主人是万罪老祖,而主人之所以会舍弃一切创造我们,就是为能让狄冲霄的传说成为永恒,留下有关于他的记忆就是应有之事。就算有一日世人忘记了狄冲霄,可只要我们现身人世,人们就会立刻想起人世唯一能与我们对抗之人。我们的罪恶有多深,人们对至尊传说的期盼就会有多渴望。这很美好,不是么?”
狄冲霄盯着老人看,忽地笑了,道:“罪祖的意蚀都对我无用,就别说十分之后的你了。不过我差点就信了你是天命暴怒。天命欺骗,知道你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老王叔没承认也没否认,震碎身上铠甲,扔去手中剑盾,客客气气地一揖到底,有请狄冲霄加以指教。
狄冲霄道:“就是你太客气了。你若是借着老王叔心内积蕴的无名恶火化现人世,你根本就不会和我们有半点交流,相遇一瞬就是暴怒斗战,不死不休。我不会否认老王叔曾经莫名暴起过杀心,但以他的为人此等罪心只会是一瞬闪现,真正令他疲惫悔恨的只是欺骗,为了兄长留下的唯一孩子,为了平衡暗流涌动的朝局,他在很多事上都不得不去违心周旋。他痛恨欺骗,但又不得不去作着各种欺骗。对他人来说,骗骗人不值一提,可对于一个善仁之人来说就会是折磨一生的罪孽。这才是他的罪心所在。”
“狄神将不愧是主人最强之敌。世间真正能达到极致的罪心往往不是恶罪,而是善罪。本人对能成为第一个和狄神将亲身斗战的十罪魔念深感荣耀。至尊永恒的传说将会由我天命欺骗写下永恒魔罪序幕之后的第一章。”老王叔将神光会聚取于手心,凝化为一柄神晶剑。
狄冲霄道:“很遗憾,我已能断定十罪魔念也有不同类别,而你并非强战魔念,对付你还用不着我出手。宁馨,去玩玩吧,别下重手。”
寒宁馨跃至前方,对着老王叔招招手。神光微现。幽暗如夜。
万罪老祖对寒宁馨的了解本就不多,就别说只是得到有限记忆的十罪魔念,老王叔自恃在原罪绝域里是极神初成,哪会将尊神放在眼里,随手挥剑,削向寒宁馨玉颈;另一手上又有一柄神晶剑化现,却不攻出,对着狄冲霄横摆,严加防备。
狄冲霄笑了笑,退离三丈,于一块石头上坐下。
寒宁馨竖起右臂,如电横扫,迎向来剑。呛声响,斩颈神晶剑断成两截。
老王叔惊呼,收剑飞退,瞪着手上断剑,满眼匪夷所思。
寒宁馨看了看臂上白痕,轻语:“勉强还行。”
老王叔收起轻视,道:“竟能以肉身震断极神神晶剑,增幅神系中强如托星魔也未必能做到。神光暗如幽夜,你定是魔魂之母寒宁馨了。主人对你的记忆不多,除去永夜双瞳与起脾气来极为狂暴外,就是你那神魂无极限的不足之处。”
寒宁馨道:“的确,除去我亲娘,当世就是力伯伯也做不到以肉身震毁神晶剑,但你是例外。你到底只是个借用他人肉身与十罪灵光而成的伪货,人形灵劫的极致,绝非真极。我很好奇,若我杀了你,而你下一次再度因寄身罪心达到天命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