圃中有四个壮汉正在照料花草,见有面生杂役过来,其中一人便走过去拦住。狄冲霄依样以前面话对付。
见他不卑不亢,神采爽朗,毫无下人畏缩之态,壮汉面色怪异起来,问道:“你说说我是谁?”
狄冲霄瞄瞄花圃,避重就轻地道:“大哥当然是花匠。还是第一流的,瞧这花开的,山里都比不上这红火。”
壮汉叹道:“臭小子,我认不得你不稀奇,你要是认不得我就有鬼。”一招手,叫来三个兄弟围住人。
其中一人笑道:“得,居然还有下人认不得大哥,这小子算是偷犬小贼中最笨的,方向都能弄反了。”
狄冲霄暗道失策,可犯错在先,哪有脸皮放开手脚打出去坏了天雨门大师兄的名头,便将错认错,心想顶多被你们赶出去呗,现在路熟了,我晚上再来就是。
为壮汉正是这代家主的大儿子,在此主持仙海城货场,叫任戒怒,另三个是他弟弟任绝嗔,任镇恶与任灭邪,四兄弟一母所生,皆是高大魁梧,浓眉方脸。任婷秀是哥四个异母幼妹,彼此感情极好,这片万花圃便是兄弟四人弄出来哄妹妹开心的。
任家家风确是不错,任灭邪脾气一向最为暴躁,可也没难为人,训骂两句话后就拽人出去,刚走得三五步,却被二哥拦了下来。任绝嗔在兄弟中最为冷静多智,拉过狄冲霄上下打量,忽地叫道:“大哥,这小子眉目面庞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任戒怒闻言细细打量,果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狄冲霄给哥四个看得心中毛,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微笑对付。不多时,老三任镇恶猛拍一下脑袋,拉着哥哥弟弟走到一边,悄语:“瞧咱们这破记性,妹子前些天绣了方帕儿,上面那人可不是这小子么。天雨门狄冲霄。”
任戒怒恍然,返身走回,绕着狄冲霄转看了两圈,笑道:“小子,瞧你不像是笨蛋,明人不说暗话,你偷溜进来是来找小秀的?”
狄冲霄虽觉着他的笑声很怪,可此行目的正是找人聊聊,便点头认下。想了想,又觉着有必要说明一下,便道:“任大哥见谅,不是小弟不知礼数,实在是……实在是……”话在嘴里转了半天硬是无法吐出,心想这事还真不好解释,若照实说是我家师妹一直想和你家妹子好好打一场就让我来找人,包准见不着人,还要挨揍。
任戒怒见他欲语还休,立时会错了意,轻叹:“是啊,就咱妹子的脾气,真是能让人急死,难为你了。大哥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赶紧去吧。”说是让人自己去,实是带着三位弟弟将人架着走,来到侧门旁,一把将人推了进去。
狄冲霄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又不好去问,便带着满肚子疑惑向隐在庭园中的羞语阁走去。任戒怒目送他远去,笑了笑后转身回花圃,刚下到花田,猛地想起什么,暗道要糟,忙带着三个弟弟追了过去。
狄冲霄此时已是顺着洁净平坦的青石小道来到羞语阁前。不等他举手敲门,紧闭的阁门吱哑一声自己就开了。他已从地图上知道羞语阁也是犬王犬后的犬窝,除去主人任婷秀,阁里没有第二个人居住,心想该是主人现我来了,既然肯开门,这意思就该是请我进去吧。举步欲进,又心想这里到底是姑娘家的闺阁,既然行藏已被任大哥看破,那就不能失了礼数让人笑话。收回脚步,他朗声道:“五小姐,在下天雨门狄冲霄,特来拜会。”
声音不小,可没有任何回应。
狄冲霄又连喊了两声,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纳闷间突然想起任家小姐不爱与人说话,便自顾跨进门内。转头打量,没现人,却现阁中第一层该是任婷秀的雕琢室,除去些桌椅,尽皆是些从没见过的魂器与灵食,也有部分是正在雕琢尚未完成的。
他心想怪了,既然她刚刚开了门,应该就在这雕琢室中,可怎么没人影呢。又以万灵神视探察屋内,可还是半点异常也没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