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年往夏氏脸上看了一眼,撸起袖子伸手摸了摸夏氏的脉搏,“面色正常,手指甲也没有发黑,看来死因无可疑。”
说完便走到其中一个验尸官面前,将手放在验尸官拿着的小香炉上熏了又熏。
见验尸官们迟迟不动,李康年又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赶紧的,早看早好。”
李康年几次表露出漫不经心的态度,验尸官们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再迟疑了,纷纷上前查看。
他们查看的动作,倒是比李康年用心一些,起码还给夏氏扎上了银针试毒。
经过一番不走心的折腾过后,验尸官们一致认为夏氏死因正常,正当李康年要带人离开之时,门口来人了。
裘是侯爷宁远的私生子。
这些年来,他为宁远冲锋陷阵,多次险些丧命,却还是连个姓氏也不曾得到。
此次宁远接到夏氏的飞鸽传信,吩咐他刺杀齐玄宸,他马不停蹄的赶去劫杀齐玄宸,费劲周折,不料却还是失手了。
失手之后,裘带着所剩无几的部下躲了起来,打算养几日伤便动身赶回边城,没想到却中途收到了夏氏身亡的消息。
裘敲响了房门,站在门前等着房里的人开门。
等待的间隙,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肩膀,眼神中泄露出一丝怨毒。
他所中的那一箭实在太过刁钻,射箭之人故意将箭尖弄得污秽不堪,害得他伤口溃烂迟迟不见结痂。
单凭那人射出的这一箭,他便知道,那人绝对不会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房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裘正了正脸色。
开门的是一个验尸官,他没有说话,里面的李康年却是开口了。
他撇了裘一眼,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语气极为不耐的说道:“你是何人?可知惊扰验看是何下场?”
李康年虽是齐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裘却是有些看不上阉人,是以他态度颇为冷淡。
他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淡淡的回话道:“宁侯爷麾下冲锋副将,裘。”
不等李康年说话,他又道:“宁侯爷惦念家中母亲,故派遣末将回京探望,不料半路却听到了老夫人身故的消息。”
说到这里,他不再去看李康年,而是将目光移向了验尸官。
“敢问几位,老夫人的死因是否有疑?”
验尸官们根本没有认真查验夏氏尸体,又如何知道有没有可疑?
听到这个问题,他们一时间没有开口回话。
一旁被忽略的李康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脸上的不悦之意更甚。
今日他先后得到了齐文帝和宁薇的暗示,虽不知具体的发生何事,可他也心里清楚,夏氏的死因肯定是存在猫腻的。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中途却冒出个茬子。
而且,这个裘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了一些。
自齐文帝登上皇位以来,李康年还从未受过这样的闲气呢!
李康年圆胖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随后又再次板起脸,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这位副将是要赶在皇上前面得知结果么?”
“末将不敢。”裘嘴里说着不敢,眼神却颇为桀骜。
“哼!”李康年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裘,看向验尸官们说道:“既然已经查看过了,各位就随咱家回去向皇上禀报结果吧。”
说完便甩了甩拂尘,转身往外走去。
裘摸了摸被拂尘甩到的侧脸,眼神陡然狠厉。
死阉人,本将迟早要让你好看!
静站片刻平复了心情,裘转身走到夏氏床边,搭上夏氏的脉搏,几息过后他扯了扯嘴角,松开了手。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伸手抓住夏氏身上的被子,往夏氏头上一拉。
随后紧紧的按住夏氏的头,像是要再憋死她一次一般。
其实,他已经断定夏氏死了,只是他心中对夏氏的怨恨太深,夏氏如此轻松的死去,他觉得很不解气,是以才会有这番无用的举动。
片刻后,裘似乎意识到了他此时的举动过于幼稚,嗤笑了一声,放开了手。
“呼 ̄老太婆终于死了!”
他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收回手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突兀的温热气息。
裘心头一惊,连忙寻找方才的热源。
最后他终于发现,夏氏的太阳穴还是温热的。
他知道夏氏是昨天傍晚死的,尸体放了一夜,此刻已经临近午间,应该已经凉了才是。
怎么还会温热?
裘看着夏氏与死人无异的苍白脸庞,神色莫名。
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谁要害夏氏?
不对,应该说到底是谁敢害又有本事害夏氏?
还有,刚才那些验尸官到底验出了什么没有?
肯定没有,若是有,他们不会是那样的反应,夏氏还活着,他们应该着急找大夫才是。
想到这里,裘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呵 ̄夏氏死或没死,与我何干?她何曾把我当人看过,与其把她救醒继续阻止我进府,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裘眼中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芒,他再次走到夏氏床前,伸手捧住夏氏的脑袋。
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拧,夏氏便会真真正正的死去。
正要发力之时,裘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沉的诡笑。
何必要弄死夏氏呢?等着看到底发生了何事不是更好吗!
现在侯府连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机会,为何要在这里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