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揉着头上的包道:“为什么让停车?”
常凌风没好气地道:“咋地,还想把车开到山上啊,就是你想那样,小鬼子也不会同意啊!”
“对啊,小鬼子肯定会顺着车痕追上我们。”王成一拍脑门,却忘了刚刚被汽车挡风玻璃撞过,顿时疼得呲牙咧嘴,“松州,你个王八蛋,哎呦,疼死老子了。”
李松州一脸郁闷地看着常凌风,不都是你喊停车的,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现在怎么成了我的不是了呢。
常凌风根本就没跟李松州的目光接触,对着王成说道:”前面就是岔路口,往南走可以进山,往东就到了怀来。到了岔路口的地方,你带着兄弟们把武装装备物资都卸下来,能带得带走,不能带走的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埋起来,做好记号,等以后我们再来取。“
”你要把车继续往东开,迷惑鬼子?“王成问道。
”对,鬼子不是傻瓜,得弄出点动静让他们相信才行。“常凌风道。
”再带几个人去吧,多少还有这个照应。“
”好,就带着李剑和大勺吧。你们往南走两里地,有个叫三里铺的村子,村里的人都逃荒走了,你们就在那里等我。“常凌风道。常凌风早已经把从鬼子身上搜来的地图记在了脑子里,对周围的地形也是非常熟悉。
常凌风不再多说,推开车门下车。紧跟着王成也走了下来。
“排长,咋停车了,是不是前面有敌人?”大勺低下头问道。刚才汽车是突然刹车的,一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大勺,李剑,一会到了前面的岔路后,你们两个跟着常长官继续往东走一段引开鬼子,其他的兄弟们赶紧把车上的武器弹药卸下来,我们要进山了。”
“是!”大勺一挺身答道。
“是!“李剑也把脑袋从栏板伸了出来。
“是!“其他的几个老兵也纷纷答道。
常凌风抬起头看了看后面的路,虽然是黑乎乎一片,但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赶紧走吧,鬼子一会该追上来了,先到岔路后再说。”
王成点点头,赶紧钻进了驾驶室,常凌风也跟着上了车。常凌风说得没错,尽管他们暂时骗过了南沟村据点的鬼子,但城里的鬼子很快就会出动,然后顺着车痕,鬼子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且鬼子是开车车灯行驶,他们却是关着大灯,在速度上已经输了一筹。
当下,李松州踩下油门,车子继续朝东开去。
看到常凌风闭目养神,王成忍不住问:“长官,你准备在前面怎么干?”刚刚两仗消灭了五十多个鬼子,他觉得常凌风脑袋留肯定又有什么想法了。
常凌风缓缓地睁开眼睛:“再打小鬼子一个埋伏!”
李松州的手又抖了一下,不过这次并没有刚才那么强烈,饶是这样,车子也向左偏了一下。
“松州,你他娘的又来!”王成赶紧扶住前台,满脸的黑线。
李松州心里这个郁闷啊,你们两个说话就说话呗,老是影响我正常驾驶,尤其是这个常长官,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们这样,我们还能够好好开车嘛。
“啥?就凭你们三个人?”缓了缓,王成满脸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怎么,你觉得不行啊?”常凌风眯起眼睛问道。
“你觉得呢?”王成没好气的道,“你应该清楚,这次鬼子至少要派一个小队来,这里的守备队是乙种步兵小队,有54个小鬼子、3挺机枪,可能还有3具掷弹筒,你觉得,就凭你们三个人,就能和一个小队的鬼子叫板?“
常凌风将驾驶室车窗玻璃摇下来一截,一股冷风顿时透了进来,王成和李松州不禁打了个寒颤,反倒是常凌风跟没事人一样,他回过头来:“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王成脸都涨红了,“无论兵力、火力还是单兵战斗力,我们都处于下风,而且鬼子附近还有据点作为援军,我觉得我们一点也没有胜算。”
“你急什么急,我跟你说,事情没做之前,不要这么急着下结论。”顿了顿,常凌风又道:“全中国的军队要都是像你这么想的话,我看小鬼子是不用打了。”
“你……”一句话把王成给呛住了,“你这简直就是违背客观规律,你这就是带着弟兄们去送死!”
常凌风表情严肃起来,冷峻的眼神盯住王成:“我并不是在羞辱你,而是告诉你不要陷入思维定势。“
“思维定势?“
“没错,思维定势!我们是比鬼子人少,而且还没有后援,但以少胜多的例子不要太多吧。“
其实,有一个事情王成还没来得及和常凌风说,三年前,西北军中有三名军官被选送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二十四期学习,他就是其中之一,学习的是步科。像他这样的人本来是可以被重用的,但毕业回国没多久就赶上了七七事变,然后就是不停地打仗打仗。作为一个小排长,他还没有发挥他的所学。不过,他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也曾系统学习过军事理论,对世界各国军史也有详细地了解,常凌风说得没错,以少胜多的战例着实不少。在中国古代,像项羽的巨鹿之战,破釜沉舟;以及韩信攻赵,背水一战,都是在士气上战胜了对手。因为士兵没有退路了,项羽输了全都要饿死、韩信输了就全都要落水淹死,所以,士兵们士气高昂,发挥出了更强的战斗力。
“可是,我们也不能拿兄弟们的生命去撞大运吧?”王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