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笙默默垂眸,所有的人都同意了,只有她一个不同意,她若说不愿意,不仅会惹得姥姥生气,发病,还会被大骂不识相的吧。
二舅母年氏这时笑着说:“诶?笙小姐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不满意老夫人为您选的婚事?”照理说,搁到谁身上遇着这事,都应该高高兴兴的先谢过老夫人吧?她竟是一句话没有,垂眸不语,瞧起来还有些走神。
被叫到名字,大家都朝她瞧了过来。
今笙吸吸鼻子,转身来到老夫人面前跪下说:“姥姥,母亲去逝,我为母亲守孝三年,眼下父亲也去逝了,笙儿不敢不为父亲守孝。”说罢这话,她眼睛便红了一圈,目中泛了泪光。
老夫人闻言面上一沉,她这一生,是烦死了这顾才华,他死了,也活该了。
老夫人伸手扶起今笙,和她讲:“傻孩子,你的孝心大家都知道,你父亲泉下有知,晓得你有这份孝心,他便感动了,他若真有良心,怎敢让你再为他继续守孝三年,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大舅舅白云帝立刻咐和:“对对对,笙儿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千万别犯傻。”再守三年,都二十出头了,真的是大得不能再大了,这一生就给耽误了。
白云帝咐和了,他的妻子姜氏也就立刻跟着说:“是的,就照老夫人的意思吧。”
老夫人这时又忽然咳了起来,赵嬷嬷赶紧上前为她顺气说:“笙小姐,您快答应老夫人吧,别让老夫人为您担忧了。”
瞧姥姥咳得越发的大声,舅舅们和几个孙儿也都忙站了起来要唤大夫。
今笙忙说:“姥姥,我答应您,答应您就是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这般,今笙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待到晚上,入夜时分,今笙靠在了榻上一脸愁云。
想了一会,索性也就罢了,翻了个身,睡了。
同一时间,国安候府,沐浴过后的顾燕京从沐房走了出来,走到江小树的房门前时,他脚步停了下来,里面还亮着灯。
因为沈姨娘的原因,他一直待在府上,便听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想起今天有婢女在一块悄声议论说:这沈姨娘还真是好手段,一下子就令都统大人的心偏着她了。
“这沈姨娘掉一次荷花池就被鬼怪上了身,人家江姨娘前段时间不也掉过荷花池,怎么就没事?”
“一看就是装的。”
“俗话不是说么,会咬人的狗不叫。”
“就是。”
“江姨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这下着了沈姨娘的道了。”
顾燕京伸手推了门,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啪啪的鼓掌声,原来是江小树吃过喝过没事干,在屋里舞剑,她的两个婢女坐在一旁一边为她叫好一边给她鼓掌,主仆三个倒是玩得快活。
翠花这时说:“江姨娘,您也学学沈姨娘,稍微装个可怜,掉上几滴眼泪,就把都统大人的心给掳了。”
如意说:“掉几眼泪装个可怜就行了?都统大人可不是这么愚昧无脑之人。”
江小树也说:“都统大人英明神武,总有一天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的。”
正说这话,顾燕京抬步走了过来,吩咐一声:“都下去。”
正说都统大人,他便来了,两个婢女赶紧退了下去,江小树也定了身似的站在那儿,看他一眼,行了一礼,抿了唇。
“外面的消息,都是你让人放出来的吧。”顾燕京问她。
“还有刚才这些话,你也是算准了我要过来,故意说出来的。”
“没想到在都统大人眼里,我竟是有此等神机妙算的本事,您还没到,便知道您来了。”
“我若想深究,抓过那些嚼舌根的人,一顿严刑拷打,便可以追到源头了。”
“既然都统大人认定了我毒蛇心肠,何必还要留我在府中,免得哪一天这沈姨娘又不小心让我推倒摔上一脚,摔死了可就晚了。”
“……”顾燕京瞧她一眼,转身便走。
江小树气得啪的扔了手中的剑,转身去收拾东西。
“江姨娘,你干什么?”翠花和如意又跑了进来。
“我要离府出走了。”
两个奴婢大急:“江姨娘,万万使不得。”
“你们也听见了,都统大人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沈姨娘日后若再有个三长二短,捅出个蚴蛾子,他还是会算在我头上,这府里已经容不下我了,等我走后,你们再去禀报。”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她真是说风就是雨啊,还真要走。
打了个包袱,装了几件衣裳,还不忘揣几张银票,出门了。
眼望着江小树出了门,两个人赶紧去禀报都统大人。
顾燕京回了自己的主屋睡觉,这些年来一直跟江小树住一块,已经许久没一个人单独来过这个房间了。
两个婢女在外面直喊:都统大人,都统大人,江姨娘离家出走了。
靠在榻上想事情的顾燕京眸色动了动,忽然就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哗的拉开了门,质问两个婢女:“为什么不拦住?”
两个婢女急得都快要哭了,翠花忙说:“都统大人,奴婢哪拦得住江姨娘呀。”她可是会功夫的呀。
顾燕京拨腿便往外走,这个死丫头骗子,竟然敢和他玩这一手,这性子本来就野,这些年来也是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
顾燕京匆匆走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