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教离去时候,若有所思,甚至连告别都有点心不在焉o范弘道有句话说到了他心里,他不能只靠着兄长荫庇,也要主动去帮着兄长才是啊o
朱术芳目送张四教消失在门外,转过头来就对范弘道说:“真是服了你,这样言行谨慎滴水不漏的人物,最后也被你带到沟里去了o用你创造的词说,这就是忽悠吧!”
“说起来,还要谢过你o”范弘道说o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诚意,但能从范弘道嘴里听到个谢字就已经很难得了o
朱术芳却仿佛不近人情的说:“为什么要谢我?如果你觉得,我肯定会选择你这边,那是你想多了o
刚才我并没有拒绝张四教,最后决定也没有做出o到底与你们两边谁合作,还需要仔细考虑,这真是个令人为难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如果换成心思细腻的暖男在此,一定能听出其中隐藏的挑逗含意,然后配合着逢场作戏,装模作样的求情讨饶o
可惜范弘道依旧不解风情,哈哈笑过后下意识拍着朱术芳肩膀表示亲近,并毫不客气的拆穿道:“别装了!你让我假扮仆役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如果你不是选择了我们这边,就不会纵容我在张四教面前刺探消息了o要连这点门道都看不出来,我就不是范弘道了!”
你他娘的就是头猪!朱术芳身子一僵,死死瞪着范弘道的大手,一直目送这只手离开自己的身躯o
然后目光又顺着范弘道的胳臂移动到范弘道脸上,继续死死瞪着范弘道的脸o范弘道即便神经再粗大,此时也感到微妙的尴尬o
刚才实在太失态了,一不留神就动手动脚了,都怪朱大郡主总是穿男装,而且老是以朱公子身份晃荡,让自己一时间忘形o
“下不为例!”朱郡主咬牙切齿的说o
范弘道如果已经办完事,肯定就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o但现在还不行,今晚来找朱郡主的主要目的还没达到,刚才只是被张四教打断了o
于是他迅速岔开话题,“刚才那位张家三姥爷给出的条件,可以说是很优厚了,连我都想不到什么拒绝理由,你怎么打定了主意拒绝?”
朱术芳冷哼一声,拉下脸说:“张四教的行为,本质上就是先打一棒子给个下马威,然后再发个甜枣的做派!
先在盐运司让我吃个小亏,然后今晚才登门示好,这个次序还不够说明问题?其实就是隐隐用失败来威胁我,只是没有说的那么直白而已!”
范弘道心里想道,这郡主也真有小脾气啊,对这方面还挺敏感o
然后又听朱术芳决然说:“所以这张四教心里依旧高高在上,自以为可以将我操纵于手掌中o我断断不肯吃这种威胁,也不想如此软弱的迁就他!”
范弘道立刻很配合的竖起大拇指,叫好道:“郡主所言极是,与我心有灵犀焉!”
朱郡主感觉说的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句:“生平最恨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之人,既然那张四教自以为是,我就放你去咬他o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情况就这么简单!”
范弘道的脸色有点黑,不过大夜晚的看不出来o
“本人今晚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点老谋深算的感觉?”朱术芳有点兴奋的问,仿佛是学生期盼老师赞扬那样o
范弘道这种高度自信的人,都隐藏着好为人师的属性,他忍不住点评道:“站在友人的角度,我不得不说一句,你的理智在哪里?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够理性,总是感情用事啊o你对张四教的排斥,完全是建立在对他的厌恶上面o
你是讨厌这个人,所以才打心底不想与他合作o作为一个想经商赚钱的人,这是合格的心态么?
无论那张四教耍弄多少心机,都不应该是关键,他给出的利益才是关键!你考量问题应该基于这个利益至上,而不是你对张四教的观感o”
朱郡主皱起了漂亮的小眉头,自言自语道:“你是说,我应该摒弃个人感官,完全从利益出发?可是我觉得无法彻底做到啊o”
范弘道敦敦教导说:“真做不到也就算了,其实除了大圣大贤大奸大恶,谁也不可能完全做到绝对理智o
但起码也应该有点这种意识,与人谈判时尝试着用这种角度去看待问题,这总不是坏事o”
“好,我现在就试试看!”朱术芳重重的点点头o
现在就试试看?跟谁试?范弘道忽然不祥预感,此时朱术芳面前只有一个人就是他自己o
朱术芳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算盘,拨弄着算盘珠子说:“刚才张四教给出的条件确实也挺不错的,承诺兑支承销两万盐引,半年内回款o按照河南批发盐价,大约可迅速回笼三万两左右银子o”
然后朱术芳放下算盘,“我如果拒绝与张四教合作,就等于放弃了这么便利的好处o也就是说,我牺牲了不小的利益o”
最后朱术芳笑眯眯的看着范弘道说:“现在就来谈谈,我做出了这样的牺牲,你打算如何补偿我的利益损失?”
范弘道目瞪口呆,这郡主刚才还是一副傻白甜的模样,转眼间就彻底变了脸,化身为精明算计的女商人,这是闹什么鬼?
范弘道擦了擦汗,略不适应的说:“你我还是先谈谈交情吧,大家都这么熟了,不要如此直白的谈利o”
朱郡主叹口气说:“本来觉得跟你这么熟,实在张不开口索要利益,太不好意思了o多亏你鼓励我大胆尝试,我就照猫画虎的做了o”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