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所有人都很诧异,没想到赵恺杰竟会突然闯进来。
房间一时无言,每个人心中都在担心,赵恺杰会不会一开始便躲在了门外,偷听他们讲话。
又或者,他纯粹就是跟着黄靖来到这里的,早就计划好要拆穿他们,不让他们在房间里形成同盟。
陈素月看着黄靖,只见他脸面毫无表情,甚至还有些阴冷,散发着铁青色的光芒。
若赵恺杰听到了黄靖与他们说的话,黄靖往后的日子铁定不好过,甚至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进门随意一句话,黄靖便不敢再说下一句,看样子他定是躲在门口偷听。
“不知大哥前来清溪苑,有失远迎。”赵云然立即走上前,双手一拱,身体向前一弯,向赵恺杰恭恭敬敬鞠了个躬,显得十分客气。
陈素月咦了一声,心道赵云然和赵恺杰为何显得如此生疏,见面还要行家长之礼?
难道赵恺杰平日里犹如家长一般严厉?连这放荡的赵家小公子都要规规矩矩的?
兴许是赵恺杰平日不苟言笑,又显出一副长子做派,兄弟俩没什么往来,这才显得十分生疏。
陈素月如此想到。
赵恺杰并不理会赵云然,斜眼看了一眼,嗯了一声,“适才路过演武堂,你今日的功课还未做。”眼珠转动,扫了一眼陈素月,“你那脸上怎么回事?是否又行为不检?你二哥已经是个废物了,难道你想和他凑成一对?”
赵云然脸一红,低下头,“不敢,我一定勤奋刻苦练功,争取将来走上沙场,如爹和大哥一般建功立业,不辱侯府名声。”
赵恺杰嗯了一声,“恩,你要记住爹对你的悉心教导和栽培,每日持戒,不可做那些违规逾矩之事。”
赵云然恭敬道:“是。”
陈素月心中奇怪万分,赵屹和赵恺生父子俩本就是新书不正之人,手上鲜血淋漓。赵云然放荡不羁,性子邪异,他们应该高兴才是,一家子性格变态才配得上一脉相承。
怎的赵恺杰又要赵云然不可做出逾越规矩之事,还要每日持戒,持戒什么?
她见赵云然神态小心谨慎,整个人恭敬端正,和适才与她扭打调笑、放浪形骸的样子完全不一,像是换了一个人。
难道这便是一物降一物?
赵恺杰教训完赵云然,眼光向她看了过来,目光灼灼,看得陈素月浑身不自在。
赵恺杰的眼光射过来时,陈素月急忙低下头,并不去接他的目光,担心他从自己目光中看出东西来。
他的城府虽及不上赵屹,但也算是每日沉浸在污水缸里染色,多少也有那么些颜色。
尽管陈素月的心智要比这少年要成熟得多,但她依旧不愿意与他正面碰撞。
如今,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女,既然是个少女,那就要像个少女的样子,天真无邪。
但,天真无邪的演技,对她来说,还有些拙劣。
“汪姑娘,既然身上有伤,就好好的待在房间里休息。虽然侯府安全,但也难免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有机可乘。因此,你要特别小心才是。”赵恺杰说“别有用心”之时,眼光扫了一眼黄靖。
黄靖不以为意,直直的站在房间里,犹如木头一般,显得十分安静。
陈素月张开嘴笑,装作天真一般,“谢谢赵公子提醒。躺了这么些天,身子骨都躺得有些僵硬了,因此出门走走。这里比起尚书府大多了,一不小心就走失了方向。”说着,黯然神伤起来,“只可惜,我爹······”
她垂眉低目,像是想起了汪尚书的模样,并把表情挤得夸张一些。她很想积攒情绪,好让自己哭出来。
不过,无论怎么想起往日的伤心事,她的情绪都调动不起来,犹如一滩死水,怎么也哭不出来。
难道是残酷的世事令她失去了哭的情绪?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无数次。
“侯府哪里比得上尚书府那样满怀温情。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赵恺杰正色道,“虽然现在很悲伤,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更悲伤的事情。”
赵恺杰说出这句话时,赵云然、陈素月和黄靖的目光同时看向他,他的嘴微微张开,蹦出陈素月毫不意外的话。
“皇上要见你,江少华带了皇上的圣谕,前来带你进宫面圣。”
三人一听,脸色大变。
黄靖眉头一皱,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赵云然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看了看陈素月,又看向赵恺杰,喉头一动,欲言又止。
“因此,爹让我来带你去见江少华,他正在前厅等着。”说着,低下了眉,“万分抱歉,爹没能保住汪尚书,现在连你也没能保住。爹悔恨万分,汪尚书被抄家之后,爹很想早日将你秘密运送出城,哪知江少华上书皇上,谨防贼人逃跑,因此全城戒严,只进不出。爹想了很多办法,依旧没辙。如今江少华指名点姓来要人,爹已无法再隐瞒支撑下去。再瞒下去,就是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为了侯府上下几百人,爹只能委曲求全。汪姑娘,希望你明白我们侯府的苦衷,明白爹的苦衷。”
赵恺杰轻言细语的向陈素月解释着原因,感情饱满针真挚,双眼红润,声音哽咽,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这演技果然逼真,陈素月心中冷笑,你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么。我只是个替死鬼而已,是为了留下真正的汪翎予而被贡献出去的替代品而已。
但是,若就此束手就擒,跟着江少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