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抬手,“我发誓,我绝对不说你矫情也不说你小气。”
她手撑着脑袋想了想,说:“好吧,我告诉你。”
何曾一脸的愿闻其详。
“我上高中的时候,是个大胖子,长的难看,家里条件也不好,还是单亲,所以一直很自卑,班里的同学也不大喜欢我。所以没有什么朋友。”
何曾努力想脑补一下胖子苏念,可是看着眼前的人,脑补不出来。
苏念手里的筷子搅着米饭,继续:“那时候我老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你可能不懂大概是青春期吧,比较敏感,总觉得别人瞧不起我,我连走路都是低着头走,班里总共四十多个同学,我说过话的不到十个。”
她的眼神沉湎在往事中,有些出神。
青春期,属于每个人特定的一个年龄段,那个阶段的孩子。敏感,多疑,多愁善感,也是情窦萌发的时候,不过苏念那时候的生活无关乎风月,她是个不好看的胖子,她被人孤立,没有朋友,总是独来独往。
可是后来,许静禾主动接近她。
“许静禾那时候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学习好,人长的好看,家里据说也很有钱,简直就是白天鹅,但是她主动来跟我说话,还对我很好,她甚至----”
苏念顿了顿,“还送过我礼物,我到现在都记得,是高档颜料,那时候我就很喜欢画房子,她喜欢画首饰之类的东西,我生日的时候她送了我一套我一直想要却买不起的颜料。”
何曾说:“所以你们以前是朋友?”
苏念笑的有些惨淡,“是我把她当成了朋友,你想想,我那时候长那么难看。大家都不喜欢我,突然一个这么完美的女生愿意跟我结伴,我的感觉吧,就是受宠若惊,那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回家还跟我妈说,我交到朋友了,是很棒的人,我妈也替我高兴,还让我邀请她到我家来玩。”
“后来呢?”
苏念把筷子放下了,“后来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一个男生,但是没有勇气去直接告白,所以她想要我帮她给那男生递情书。”
何曾意识到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念的表情就变了,她笑的有些冷。
“我那时候对男生基本没概念,加上脸盲,我只记得那男生是个外校大我们不知道几级的,而且似乎还是那种小混混,其实我不太想去,我怕那种人,可是许静禾好像真的很喜欢他,我想,既然是朋友,那我就帮她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曾吃饭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听的很专注。
“我去给那男生情书。那男生不是小混混吗,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特倒霉,去的时候遇上他被人抓,我看到了想去报警,结果跑的慢,被人一块儿给抓过去了。”
何曾一愣,“你是说,你跟那男生一起,被人绑架了?”
苏念点点头,“那些人目标应该只是那个男生,我是因为被看到了才被一起抓过去”
她语速变得有些慢,何曾催:“然后呢。”
“那天有些混乱,那些人把我们带到山脚下的棚屋里,还打我们,后来那些人走了,我以为结束了,可是房子着火了,我们被锁着,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出去的缝隙,因为我胖嘛,我就”
她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发白,拳头攥的紧紧的,头低下去,呼吸也有些乱,“何大师,我不想说了。”
何曾明白,她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了。
他说,“可是我听下来,没觉得许静禾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绑架这种事情,她也不能未卜先知吧。”
苏念慢慢抬起头,“我那天受了伤,半个月之后才回到学校,才去我就听说许静禾要转校了,她居然还给自己办了个leavingparty,没有叫我,我在去教室的时候听到她和别人说话。有人问她为什么没有邀请我,她说她只是可怜我,还说,怎么可能拿我这种人当朋友我当时没忍住,就直接冲她前面去了,她当时尴尬的要死,可我也没落着什么好”
何曾神色有些恍然。
苏念苦笑一下,“其实说出来挺可笑的,我不想说就是因为,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很小心眼,像是在翻旧账,但是没办法,我可能真的就是心胸狭窄。那时候我太信任她了,把她当朋友,我为了她差点被烧死在那棚屋里面,到最后还努力把信给那男生,可是听了她的话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受了伤,她不闻不问,还这样落井下石”
她手撑着下巴看窗外,那些过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能真正过去。
许静禾让原本自卑的她变得更糟糕,近乎自闭了,许静禾转校了,而她还留在那个班级里面,她开始憎恨身边那些用异样眼光看她的同学,可她没有条件转校,又过了两年被孤立的生活,然后到了大学,才好了一些。
尽管如此,许静禾一直像是她内心深处的一道阴影,每每想起来,心底还是会隐隐作痛。
信任是很奢侈的东西,对她来说尤其如此,在那个敏感的年龄里,所有的情绪都是被扩大化的,她一直将许静禾视为友情的背叛者。而她一头热地为了许静禾的事情,险些丧命。
后来她再也不愿意和苏妈妈说起许静禾,交朋友也变得十分谨慎小心。
何曾轻轻咳了一声。
苏念视线收回来看向他。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个事情挺难评判的。
苏念小心眼吧?好像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