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众人来到寨子外。
寨子的大门封闭着,同样是用竹子制作而成。
王小二准备上前叫门,李月拉了他一把,随后便看到卢豪几步踏出,来到寨门下,伸手拽住一根自上垂下的藤索,用力拉了拉。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在昏暗寂寥的夜色下宛如送葬的钟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钟声响了几下,卢豪又回到人群中。
很快,寨子里有了动静,寨门上的一根竹条被抽开,露出一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寨子里的人问道。
卢豪上前一步:“我是四海镖局的镖师,奉命护送一批货物来贵寨。”
寨子里的人没说话,将竹条重新贴合,久久没了动静。
正当卢豪等人暗自疑惑,准备继续上前敲钟的时候,寨门被缓缓拉起。
嵌入地面尺许深的锋利竹刃带着一些黑泥缓缓上升,直至可供人进入的高度才停下。
“进来吧。”寨子里的人说道。
卢豪大胆步入门内,王小二、郑丰、李月等人彼此对视一眼,拉着马车跟了进去。
进入寨子,郑丰立刻看到了竖立在正中央的一座雕塑,这雕塑他们之前还见过,正是无头的怪石人像,只不过这里的更大,更细致,很多缺损的地方也都补齐了。
“感谢诸位不远千里将东西送来,一路辛苦了,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酒食为诸位接风洗尘,还请随我去家中等候。”一名衣着鲜艳的苗疆老人双手交错按在肩头,微微弯了弯腰。
镖局众人纷纷回礼,跟着老人来到他的家中。
苗寨建筑简单,以竹楼和吊脚楼居多,但老人的家却是一座小院,院子里的建筑也属于吊脚楼,但比其他的楼要矮许多,离地高不过一米,只有一段阶梯可供人上下。
这让郑丰想起了少年时父母带他去过的渔村,渔村的房屋便是这种样式的。
“诸位,请到大厅等候,我去去就来。”
说完,老人微微一礼,暂行离去。
镖局众人依言进了大厅,大厅面积很大,中间摆放了一张圆桌,正对面的墙壁上嵌着一方台面,台面上是香炉和烛火,再往上则是一尊正常人高的无头怪石人像,表面涂有金漆,手里摊开一本画着古怪字符的金书,亮堂堂,明晃晃的。
“你们说这书是不是金的?”一趟子手目光灼灼道。
卢豪瞪了他一眼,喝道:“谨言慎行,不该看的别看,不该想的别想,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那人略一缩脖子,讪笑道:“我就是好奇一下,没起什么歪心眼。”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又往金书上多看了一眼。
王小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咱们是走镖的,可不是盗匪,不义之财莫要取啊。”
“知道知道,我是那种人么?”那人嘿嘿一笑,不再去看金书。
“哎,你们看墙上的东西,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碗碟,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面具。”李月指了指两侧的墙壁,上面挂着许许多多的面具,每一张面具上都绘制了一张人脸图案,人脸各不相同,人脸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这是什么面具,看着让人瘆得慌,摆在家里也不嫌晦气。”一人搓了搓胳膊说道。
李月笑道:“各地风俗不一样,信奉的神明不一样,这些东西代表的意义也就不一样,兴许在咱们看来很诡异的东西,当地人觉得是吉祥。”
众人不由点了点头。
但话是这么说,可这么多人脸面具挂在墙上,空洞洞的眼窝就像在看着他们,多少有些不自在。
卢豪瞧他们一个二个的怂包样,不由骂道:“看你们平日里一个二个的都吹嘘自己胆大,杀了贼寇多少多少,怎么见着几张面具就给吓成这样?丢不丢人!一群窝囊废。”
镖局的都是莽汉武夫,立刻被骂起了火气,纷纷拍着桌子喊道:“怕个屁,我那是觉得有点冷,一会儿晚上值夜我一个人就成。”
“这有啥!等会儿半夜我去寨子外面走一圈,我要是尿着回来的,以后你们的裤头我来洗!”
“嘿!今天晚上我就睡寨子外面,不回来了!”
一干人等各自放着狠话,卢豪不屑的冷笑,这些家伙没别的本事,就嘴皮子利索,谁要信了他们的话,那就是真蠢。
李月拉着郑丰在一旁偷笑,把近些年这几位的“光辉事迹”讲了一遍,惹得郑丰哈哈大笑。
众趟子手不乐意了,大人说话,你个菜鸟笑什么?
再一看是李月在说他们的糗事,顿时臊的面红耳赤,立即发动反击,将早些年李月的糗事也爆了出来,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李月独木难支,连连败退,他倒是不指望郑丰,只“被狼群吓尿裤子”这一条就足以让郑丰溃不成军了。
卢豪嘴角含笑,心道:这才是趟子手和镖师应有的态度,行走江湖,岂能被这点小场面给唬住?
谈笑过后,老人去而复返,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十几名苗人少女,她们模样靓丽,衣着鲜艳,手里各托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是为他们准备好的酒食。
“给尊贵的客人们上菜。”老人说道。
随即,少女们翩然而动,踩着轻快步伐,扭动身姿将一盘盘珍馐摆在桌上,又端了酒壶,把众人桌面的空杯满上。
镖局中人何曾见过这阵仗,登时有好几个就两眼放光,盯着美丽的姑娘直流口水,恨不能伸手去摸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