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觉惊艳,却也不敢如宁王般直白,只私下窃窃私语了几句。
季离人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护于随歌身侧,而尹东升则动身稍稍挡在了随歌身前,说道:“尹某替未婚妻谢宁王称赞。”
可尹东升着重点名的“未婚妻”三字并未引起宁王的注意。宁王依旧带着戏谑地对随歌说道:“小姐如花似月,被藏在小小的知州内可是委屈,只要小姐一句,本王十分愿意带小姐来我皇家庭院参观参观。”
所幸只有这上等席的人听到这一说辞,若是传入民间,这话可够百姓笑谈个把月。在场那看戏的官员们顿时哗然,有的私语,有得拧眉,更有的竟光明地笑出声来。
季离人和尹东升的面色立马黑了起来。
他们知道宁王狂妄自大,却没想到竟当众说出这么不合时宜又不伦的话来!
尹东升正想说什么,却被随歌抓住了手臂。随歌面无表情地看了周遭一眼,把那些人的嘴脸尽数看在眼内,然后慢悠悠地对宁王说:“承蒙宁王赏识我未来夫君的眼光。小女无才不能帮扶政事,若是罔顾祖上教诲,那便是不孝不伦,如若再贪图享乐当金丝雀,小女恐成无德无才无能又有悖伦常的废物了。”
最后那句话随歌是一字一句着重说出来口的。
说罢她还似有歉意地拱了拱身:“如今让各位大人看了小女笑话,小女自知羞愧,还望各位大人担待,若是传了出去,小女怕羞得这辈子都不敢见人了。”
随歌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但宁王不同,但凡市井有不利他的小流言,宁王便气急败坏。据说前不久宁王才抓了个在他王府外墙撒尿的醉汉,人被打残了双腿才被从牢里放出。若是说刚刚尹东升的话是骂人不带脏字,那此刻随歌的话便是如一把刀架在众人脖颈上的威胁。
顿了顿,随歌看着宁王的眼神有些诡异的渗人:“王爷,你近来可有觉身体容易疲累,身上似有重压?”
宁王和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随歌忽然说这话是何意,但尹东升知晓随歌的能力,因此他看宁王的眼光淡了些、严肃了些。
尹东升唇角带笑地把随歌轻轻拉回身后,也不顾宁王此刻黑青的可怕的脸,笑呵呵地和尴尬的刘尚年等人寒暄了一番便领着两人落座了。期间,宁王似是对那些看戏的官员说了些什么,那些人也都灰丧着脸纷纷落座。
落座后,随歌完全不理会那些偷偷看她的眼光,大大方方地喝起茶来。宁王恶狠狠地瞪了随歌几眼,过后和坐在他一旁的男子低语些什么,席间便匆匆离开了。
尹东升兴奋地在桌子底下想要抓随歌的手,却被季离人不着痕迹地隔开了。尹东升眸带戏谑,也不在意,笑呵呵地对随歌说道:“不愧是我的小歌歌,可给我长脸了。”
随歌看也不看他,冷冰冰地回道:“想不到你敌人还不少,就你这死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那些人给吃了。”
尹东升不在意地摆摆手:“人生那么短暂,不尽意就太无趣了。”顿了顿,他给季离人抛了个媚眼,“而且如今不还有季将军给我当后盾嘛。”
季离人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我和你不熟。”
尹东升故作娇羞地蹭了蹭季离人:“唔,死相~你都和人家共度过一晚了,如今却说和人家不熟……唉唉唉,我说笑的,对不起,对不起……”
迫于季离人面露青筋地在桌底下狠狠地捏着自己的大腿,季离人总算龇牙咧嘴地停止了自己的玩笑。
不知为什么,随歌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是在现世许久都没感受过的。
季离人忽地凑到了随歌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笑了。”
虽然隔着一张人皮/面具,可是随歌十分清晰看到那双充满了神采的英眸,不知为何,她能看到季离人眼底的惊喜。
随歌转过头去,应道:“废话,我又不是机器人。”
季离人和尹东升同时问了声:“什么是……机器人?”
随歌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们俩,抚了抚额头,叹气道:“别理我,我乱说的。”
尹东升看了眼宁王离开的方向,状似随意地问随歌:“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季离人奇怪地看了尹东升一眼,便听到随歌回应道:
“冤魂,罪孽。”
几人正在闲聊当中,便见临风回来了,表情凝重地走到尹东升身旁向他耳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