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随歌留意到男人鬓边,她才有点了然地嘀咕了一声:“易容?原来如此。”正巧那男人忽然望向随歌,随歌立刻转开目光继续搜寻她的目标。
男人别有深意地看了随歌两眼,直到下属回话:“季将军,找到陈达了。”
男人点了点头,在桌上放下一些碎银,便起身离开。离开前,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女扮男装随歌几眼。
蝉声连绵。
一个多时辰后,随歌便盯紧了一个外表普通但并不十分壮硕的男人,他正眯着眼睛混在人群中看皇榜,此刻他的身后正紧紧地跟着好几个白影。随歌数了数,刚好七个。其中有一个脖子断掉的女人和一个浑身刀伤没了双眼的男人,这两个白影尤其渗人。那男人默默地听着群众议论了一番后便若无其事地朝街东的方向走去了。随歌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跟在男人的身后。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男人走进了一家简陋的民宅,便没再出来了。随歌静静地在民宅的边上站了一会,随后矫健地翻身跃上了隔壁房子的围墙上,确保屋内没人后,她才沿着围墙跃到男人民宅的房顶。
街东这边靠近外城门,多半清贫人家居住,房子建得密集而简陋,也多得如此,随歌才能轻易地隐身在房顶上。
揭开瓦砖,随歌清楚地瞧见室内还有两个嬉闹的小孩围着一个正在摘菜的妇人,那男人此时正坐在饭桌前笑着逗弄两个孩子。
随歌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藏在屋顶,直至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色渐浓,那男人背上一个小包袱就出门。随歌无声地跟在他的背后。
不多时,那男人便走到东街一旁的十里巷的一个拐弯处蹲守着。东街正街灯火通明,夜市热闹非凡;相比之下,十里巷倒显得十分安静。
许久后,更夫的更声已经提醒已经戌时了。
十里巷头有一个女子缓缓往巷子深处走来。那女子走路歪歪斜斜,看样子似是熏醉的模样,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自语。男人手里握着从包袱里拿出的一把菜刀静静地候着。当女子刚拐过弯道的时候,男人无声无息地冲了上去,一手猛地箍着女子的脖子,一手把菜刀用力地抵在女子的脖子上。
男人阴声阴气地“嘘”了一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的。”
刚说完,那男人手起刀落地正要割破女子的喉咙,躲在暗处的随歌以极快的速度一手擒住男人拿刀的手并用力弯折。就在男人痛苦哀嚎放松手劲的同时,随歌把女子从他怀中扯了出来,并用膝盖狠狠地踢向男人的前跨处,动作一气呵成。
随歌用脚把菜刀踢到一边,正想用手中的绳索把男人束起来,那个被救的女子却忽然吹了一声口哨,绕后冲向前想要袭击随歌。随歌迅速避开了。
女子一脸严肃地看着随歌:“你是谁?”
随歌皱着眉头看着女子,才那么一瞬便明了了这个女子是伪装成醉妇的。
随歌一脚压在想要逃走的男子后背,保持着警戒的状态,淡淡地道:“我只是要抓人领取皇榜赏金的。”
那女子狐疑地看了随歌一眼,同时瞧见巷头火光攒动,便说:“既然这样,你便和知州大人亲口道明吧。”
话毕,一批官兵持着火把来到了,有些诧异地看着随歌。那女子一边指挥人绑好趴在地上大喊大叫的男人,一边和同行的人简单说了经过,随后便走到了随歌身边,说道:“有请姑娘随我走一趟。”
周围的官兵一听,纷纷愣了。随歌本就一身男子装扮,加上头发高束,面貌清冷,外人一瞧便也只把她当作清秀的男子。没想到那女子一眼便瞧穿了随歌的乔装。
随歌自女子吹口哨的时候便猜到那女子有同伙,无奈十里巷的地形过于窄小,围墙稍高,那女子又挡在前路,怎么瞧都是个练家子,随歌知晓自己未必能成功逃开。
如今知晓这女子是官府的人,若是惹上了官府,她一人可以躲避,但阮阮未必能吃得消。这么一思忖,随歌轻轻叹了一口气,回道:“好,我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