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上,飘着如丝的细雨。
阳春三月的雨滋润着万物。
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金钟庄园主干道的路面上,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庄主府议事厅当中的众人,不时眺望着门外的走道,希望能看见刘曜的身影。
被刘曜派人召回来的班家兄弟、虞家兄弟以及其他外出任职人员,早在已陈群庆和程昱为首的刘曜心腹带领之下,汇聚到了议事大厅。
众人等待了半个时辰,仍不见刘曜。
陈群庆和程昱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神当中看出了“可以开始”的意思。
于是,陈群庆率先开口道:“去年十月,渤海王遭受朝中奸宦诬陷造反,而后下狱自杀。”
“随即民间舆论纷纷,呼吁一位汉室宗亲站出来力挽狂澜,解救天子脱离奸邪之手!”
“今年二月初,有汉室宗亲刘焉与刘虞先后举起义旗,又有诸侯陈王刘宠举出清君侧的义旗。”
“主公身为汉室宗亲,有匡扶天下之志向,如今天下民心所向,主公自然不会与万民之意愿背道而驰。故而,决定以‘奉天靖难’、‘恢复祖制’、‘清君侧’为旗号举兵!”
班通沉吟道:“‘恢复祖制’好理解,乃是高祖曾经定下的‘非刘氏而王者,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之祖训!”
“至于‘清君侧’之意,即铲除天子身边的奸宦小人,匡扶天下。”
“不知陈使君可知‘奉天靖难’之意?”
陈群庆闻言后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程昱看了陈群庆一眼,扭头对身侧的班通道:“所谓‘奉天’,即是秉承上天之意。‘靖难’,自然是平定国家之难的意思。”
“如今朝中宦官专权,天下百姓饱受摧残,渴望有汉室宗亲力挽狂澜匡扶天下。”
“主公以‘奉天靖难’为诸多旗号之首,可见志向之大,胸怀之广,非其他宗亲旗号能与之相比。”
班恭闻言,暗暗点头。
班通见自己的兄弟点头认可,又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主公何不直接称王,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他这话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思。
只要刘曜称王,必然要设置多种官职,那么他们这些人的地位和身份也一定会水涨船高。
程昱摇头道:“如今天下形势不明朗,主公若称王,必将成为众矢之的。而且,益州郡距离洛阳有数千里之遥。”
“何况,朝中奸宦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一路攻打过去,他们必会纠结兵马抵抗我等义军。”
“别忘了,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反贼!”
程昱说得十分在理,在场众人听着他的话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就在程昱话音刚落的时候,贾小六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公到!”
众人急急忙忙的从座位上站起,很自觉的站成了两排。
“吾等恭迎主公!”
刘曜在朱大鸿、皇甫嵩、朱俊三人的护送下,缓步走了进来。
刘曜入厅后,皇甫嵩与朱俊自觉的一左一右,守在议事厅大门两侧。
而朱大鸿则跟着刘曜,走到了首席座位的右边,如雕像般静静伫立,护卫在侧,不发一言。
待众人行礼毕,刘曜端坐首位,道:“诸君请坐,看茶。”
贾小六眼疾手快,立刻招呼众仆人上茶。
“三大宗亲共举义旗之形势,本尉在此不再多言。此次召集诸君来此,有两个问题需要商议。”
“第一,确定义军之名号。”
“第二,确定举兵之路线。”
刘曜虽然喜欢搞独裁,搞一言堂,但他还是秉承着先民主后集权的方式。
众人参与进来,可以方便政令下达和传递。
“诸君可畅所欲言,怎么想的便怎么说,不必有太多顾虑。”
刘曜此话一出,现场由刚才的安静立马变得繁杂起来,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眼下这个形势,能够到议事厅参加会议的人,莫不是刘曜治下九郡各县的主官与集团的高层干部。
他们这些人自然明白刘曜举兵,绝对不可能只是铲除奸臣就结束了。
否则,辛辛苦苦在西南地区搞发展建设为了什么?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刘曜志在天下!
所以,众人经过议论之后,大致形成了三种声音。
“启禀主公,属下认为,既然我等是从益州郡举兵,自然就要叫益州军。”
班通忍不住率先开口。
他甚至还抱着侥幸的心思,道:“属下认为主公可称越王。”
刘曜道:“称王之事,暂且不提。”
他看向在场其他人问道:“可有其他不同意见?”
程昱站起来道:“启禀主公,属下认为主公既然以‘奉天靖难’为旗号之首,那何不以‘靖难军’为名号?”
刘曜嗯了一声,但却没有表示赞同与不赞同,接着看向一青年问道:“唐青?”
唐青是刘曜培养的中学生,担任余元县尉已有三年。
他听到刘曜问话,于是立即起身行礼,恭声道:“启禀主公,属下认为我们应该叫百姓军,或者人民军!”
“主公奉天靖难,往大了说是为了华夏族人的未来,往小了说是为了让天下黎民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属下觉得,叫百姓军或人民军都可以。”
刘曜听到这个观点眼前一亮,然后示意唐青坐下。
班通的观点,实际上是东汉土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