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足以让刘曜适应眼下的身份。
他想到这里,下意识握紧了双手,问道:“除了于老先生之外,你可打听到这益州还有哪些名医?”
刘彪道:“今早我看城东街口有位小先生,摆摊给人诊病,可惜找他问病的只有寥寥数人,估计医术并不精湛。我就没有与他多聊,只知其为谯县人,与我等一样,皆是游历至此。”
“不过,小弟发现他身边守着两个郡守治下的衙役,该是与郡守张府君有亲?”
“你怎么知道是郡守治下的衙役?”刘曜问道。
刘彪道:“我问那小先生,是他告诉我的。”
刘表的第一个妻子陈氏,自一年前和刘表成亲后,至今未能怀孕。
陈氏对于刘表的学业和事业,一直是理解和支持的,两人也是青梅竹马,感情极好。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只有成年人才有资格入太学读书。
刘表的父亲在临终前留有遗命,要求刘表守孝结束后的次年,务必结婚,而婚后次年,则必须去洛阳读书。
刘表老师乃是南阳太守王畅,王畅是当代大儒,更是他的舅父,所以他入太学乃是长辈们安排好的。
因此,刘表希望能在入太学之前,把他妻子的病治好。听说滇池有位名叫“于吉”的老先生擅长诊治各种疑难杂症,他这才不远千里来到益州郡寻医。
眼下的医生,民间惯称“先生”,官方称“医工、医师、医匠或医士”。
而且,这个时代的不孕不育是专属于妇人的病,人们会认为妇人不生育是有病,而不会去想她的丈夫有没有生理上的问题。
刘曜有点疑惑,根据记忆,陈氏的生理表现一直都很正常,而且刘表本人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们俩为了造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收集并且尝试了许多流传的房中术。
可惜,陈氏的肚子就是不争气!
刘曜皱眉寻思着,他虽然没有认真研究过陈寿所著的《三国志》、范晔的《后汉书》,但起码因为对三国人物感兴趣,上大学时经常在图书馆里翻这些与三国相关的历史书籍,而且他看过罗贯中所著的《三国演义》不止一次,看过各个版本的《三国演义》电视剧也不止一次。
对于历史上的刘表,他多少还是了解的,刘表和陈氏至少生了两个儿子。
所以,无论是刘表还是陈氏的身体出了问题,总之最后一定是被治愈了。
如此这般,那他就放心了。
当然,他并不认为有谁敢给刘表戴绿帽子!
“谯县人?”刘曜问道。
刘彪点了点头。
确定是谯县之后,刘曜想起了那位在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神医华佗。
“现在就走,我要去见他!”刘曜立即从榻上跳了下来。
他并不认为会在这个偏远山区遇见华佗,可他觉得还是要碰一下运气,万一还真是华佗呢?
刘彪喊上两个随从,紧随其后,追问道:“外面传言,于老先生今日未时会在山中道观讲道,并现场为信徒治病。我们要不要去?”
闻言,刘曜也不回头,继续前进。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刘表,自然知道于吉的传说。
于吉是这个时代所谓的“神仙”,而刘曜认为所谓的“神仙”基本上是掌握了一些化学原理的术士,根本无法跟真正的医道大家相提并论。
或许,于吉也是一位医道大家,
但刘曜还是想见一见那位老家是谯县的小医师。
至于日后有机会,他肯定要会一会于吉,但不是现在!
“在下高平县刘曜,草字景升,师从南阳太守王公,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刘曜赶到城东街口时,那个小先生并没有离开,依然守着摊位等待着前来问病的病人。
两个衙役分别站在摊位的左右两边,距离摊位有五六个米的样子,应该是怕打扰旁人问病,故意离的远。
刘彪站在刘曜身侧,当听见刘曜的自我介绍时,他本欲开口替自己堂哥纠正报错的姓名,不过转念一想,最终只是皱了下眉,并无言语。
年轻医师见刘曜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身旁站着一个壮实的青年,穿着打扮和气度绝非常人,但却没有一般士人的傲气,说起话来文质彬彬,并且满脸和气,让人感到非常舒服。
“在下谯县华佗,草字元化。”
刘曜难掩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一副捡到宝的表情,连忙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华医师,久仰久仰!”
华佗赶紧回礼道:“不敢不敢,一点薄名而已。”
他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很高兴。
当今南阳太守王畅乃是大儒,能被大儒之徒亲自拜访,在他看来是对他本人医术的认可。
“不知刘兄是替人问病,还是为己求药?”华佗终究是医生,思维定势决定他三句话不离本行。
刘曜闻言,微笑道:“华医师难道没有觉得,在下很眼熟么?”
华佗一愣,略带青涩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尴尬。
刘曜打圆场道:“华医师经常接触太多的病人,不记得在下也在所难免。”
华佗仔细寻思,想起他三年前行弱冠礼后,跟随他叔父游历各地,倒也接触过很多刘姓的名门望族。
他望着刘曜因为激动而发红的脸,皱眉道:“还请刘兄解惑?”
刘曜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去岁春三月,华医师是否陪同一位大先生,于高平县给一位背生巨疮的长者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