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二年,十二月初八。
亥初两刻,即晚上九点半。
文成殿。
礼部尚书陈耽烤着暖炉,坐在刘曜书房里的藤椅上,静静等待着。
而刘曜此时却在活动室内摆着架势,正在站桩,他打算以这种方式恢复近几日因祭祀之事而损耗的精气神。
如今是腊月,而腊月里最重要的日子便是十二月初八,古称“腊日”,俗称“腊八节”。
从先秦起,腊八节是古代欢庆丰收、感谢祖先和神灵,包括门神、户神、宅神、灶神、井神等神的祭祀仪式。
夏代称腊日为“嘉平”,商代为“清祀”,周代为“大蜡”。
因在十二月举行,故称该月为腊月,称腊祭这一天为腊日。
据《说文》载:“冬至后三戌日腊祭百神。”即先秦的腊日在冬至后的第三个戌日。
祭祖敬神之后,人们还要逐疫——古时医疗方法之一就是驱鬼治疾。
这项活动来源于古代的“傩”,作为巫术活动的腊月击鼓驱疫之俗,后世湖南等地区仍有。
虽然刘曜不喜欢繁杂的祭祀之乱,但他仍然坚持在礼官的主持下,完成了整套的祭祀流程。
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祀,指祭祀,也指祭典。
戎,兵戎,指兵器、军队,也指战争。
春秋时期,对于一个诸侯国来说,祭祀和战事是国家最重要的大事。
《国语·周语上》说:“夫祀,国之大节也。”
祭祀,是国家主权的象征,主祭者,为一国之主。
所以,祭典都是非常隆重的。
刘曜虽然未称帝,但楚王朝廷自成一国,该有的礼仪不能缺!
中国是个重视礼和礼制的国家,“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礼”具有“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的作用。
因此特别强调“礼,所以守其国,行其政令,无失其民者也”。
祭典,是最重要的国之大礼。
春秋时期有“观兵”{即阅兵}之礼,也是国家的大典。
古时候的祭祀,表面上是反映人们对天地神明先祖的敬畏和崇拜,其实质乃是一个国家的意识形态。
而战争,更是一个国家体现其军事力量强大与否的形式。
刘曜心中非常清楚,不管是哪个朝代的君主,若是忽略了这两个方面,必将自食苦果!
正是考虑到这两个方面,他在组建百姓军之初,几乎是毫不犹豫照搬了后世新朝太祖等伟人领袖整出来的那套军制。
除了两汉与隋唐,许多朝代的军事力量都是在建国后逐渐走下坡路。
反观后世新朝,自建国开始,军事力量那是与日俱增!
此便是得益于太祖等领袖定下的军政分开,军政并重的规矩!
刘曜借鉴新朝太祖等领袖定下的规矩,当然为了实现军事强国的目标!
至于在国家的意识形态,与人们的信仰方面,刘曜也有他的想法。
国家领导人用来祭祀的庙宇,如诸夏神庙与炎黄祖庙等已经正在修建当中!
而地方百姓个人层面祭祀用的庙宇,早在三个月前就按政事堂颁布的政令,投入了建设。
政事堂颁布这条政令,自然是得到了刘曜的授权与首肯。
刘曜认为,每个乡都必须修建一座庙宇,用来祭祀祖先、神灵!
他必须把诸夏“敬天法祖”的伟大传统,发扬出去,融入每一个华夏人的骨子里!
天就是自然规律,祖就是祖先神,敬是态度,法是学习。
敬天,即尊重自然界的规律,不要违背天时,违背人之天性!
一切灭绝人性的,皆是逆天,不可能有好下场!
“存天理,灭人欲”害了多少人?
法祖,即学习祖先的优良传统与积极向上的精神。
那些鼓吹摆脱习俗、传统束缚的自由派,其中个别激进者甚至视婚姻与家庭制度为自由的对立面。
但尊重习俗与传统、遵循习惯法及捍卫婚姻与家庭制度,不仅不与自由相冲突,反而是自由的基本前提。
后世每年的清明,万物复苏,万象更新,人们祭祀祖先,上香、上贡品。
这项传统不曾因改朝换代而消失过。
以上种种,汇成一个词,就是“敬天法祖”。
祭天、祭黄帝与祭祀祖先,就是敬天法祖的仪式化。
刘曜站桩结束后,感觉神清气爽,便回到了书房。
陈耽等了有一刻多钟的时间,倒不是很着急。
他见刘曜迎面走来,连忙上前行礼道:“臣耽,恭问大王圣安!”
“寡人躬安!看茶!”刘曜回了一声,示意侍女上热茶。
待陈耽坐下之后,刘曜含笑道:“等急了罢?”
“臣不敢!”陈耽急道。
陈耽,字汉公,东海人。
历史上,他以忠正著称,敢检举当朝太尉与司空贪污受贿。历位三司,还当过司徒,被中常侍诬陷,下狱而死。
任何一位能走进朝堂,位列三公的人,绝对都有两把刷子!
不是名望和本事超过常人,就是政治情商与手段高人一等。
原时空曹操之父曹嵩用钱登上太尉之公位,显示了其因权导利,以利谋权的高超手腕。
至于陈耽,则属于有名望有本事的人。
当时天下乱象丛生,奏章像雪花一样飘向朝堂,结果被张让等中常侍拦截,他们忽悠汉灵帝刘宏说天下太平。
朝臣刘陶看不过明宦官蒙蔽圣听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