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斜而下,尽数拥挤在城头上的数百名武士轰然四散像无头苍蝇般找寻任何能够躲避之处,可饶是如此依旧有着不少人身中箭矢,倒在通道上凄厉哀嚎。他们哀嚎着目露绝望,颓然伸着手臂希望能够得到帮助,但在如此情形下显然只是无用功,伴随着箭矢的继续倾斜中箭者很快便没了声息。
跟随中年骑士一道刚刚冲上城头的雷奥见到这一幕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受,比起这些在箭雨下惨死的武士,只是失去了半只耳朵的自己不知道要幸运多少!
来不及多想他便收回目光学着老练的骑士们一道靠在城垛的角落里默默等待起来,中箭者的惨呼不时传来,铁质箭头击打在城垛上发出“突突突”类似铁匠铺工作的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令人畏惧的死神气息。空气中充满了窒息的味道,雷奥将身子紧紧缩在城垛的阴影中,手中握着的依旧是那把短匕,口中不时紧张地咽着唾沫。
不过此刻他的状态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不少,经历过真正的正面厮杀后他的精气神都有了质的变化,不再那么畏惧,有的只是初次踏上大规模战场的紧张。
比起另一边混乱的情形,骑士们非常沉稳,目光安宁而坚定,他们握着各自的武器在沉默中等待敌人冲锋。鲜明的对比下给了雷奥极为强烈的震撼,他望着眼前的十余名骑士不知怎么突然地就平静了下来,好像有这些骑士在身旁就算天塌下来都用不着担心一般,他们的沉稳与坚定深深感染了雷奥。
“孩子,拿着这把剑,在真正的战场上那把短匕还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再拔出来吧。”中年骑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拾起了一把长剑扭头想着雷奥递了过来,周围的骑士们看到这一幕发出善意的笑声,的确在你来我往的混乱战场上拿着一把匕首无疑是送菜找死的行径,雷奥此时也反应过来这一点,有些报羞的将短匕别在腰上接过长剑细细打量起来。
“会用剑吗?”
“不会...大人!”
“放心吧,你很快就会学会的,战场上最好的老师...还有,你叫什么,你可以称呼我为施瓦茨!”中年骑士温和地笑着说道,即便惨烈的战斗已在眼前可他的那份沉稳却是如此令人心生折服。
“是的,施瓦茨...大人...我叫雷奥,来自......”
什么?施瓦茨!雷奥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还没说完便是立刻一呆,表情也随之僵硬住,紧接着他后者疑惑的目光中重新抬起头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遍中年骑士后终于恍然醒悟过来自己为什么初次看到这名中年骑士时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他竟是施瓦茨!对,就是他!那个传闻已经死在了前往内陆道路上的施瓦茨!
那个传闻中前去牧道却不幸遇难的施瓦茨!
雷奥心中一颤再回想起托里斯老爷和施瓦茨夫人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几乎已经陷入了呆滞中,一种深重的负罪感席卷而来,作为最清楚这一切的见证人他无法面对可能依旧被瞒在谷里的施瓦茨忍不住开口道:“大人......我”
正在这时箭雨逐渐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直破天际的号角声,波兰人对于自己的攻势没有丝毫隐瞒,哪怕这里是属于圣剑的势力范围!
“该我们了!准备还击!”卡利斯勒闻声探出头瞥了一眼后立刻站起身举着长剑对着左右大声喊道,当他的命令随着传令者的跑动被传至整个城墙时,所有幸存的武士与亡命徒们都是再次打起精神做好了防御准备,他们拿着趁手的兵刃倚在城垛的缝隙间大声咆哮,而一些善使弓箭的武士更是聚拢在一起将本就不多的箭矢搭在弦上,静静等待着敌人进入射程。
见到这一幕本来也有些疑惑想听听雷奥要说什么的施瓦茨豁然摆手扭头打断了眼前这孩子后大声对着周围的骑士们说道:“袍泽们,战斗吧!记住我们的信条!上帝与我们同在!”
“帮助、救治、守卫!”十余名骑士异口同声的答道,几乎是瞬间他们身上的气势便发生了最根本的质的变化,像是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而一旁的雷奥则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幸得骑士们并没有再有什么举动,他们起身拔出宝剑并肩站立在这处极其险要的城头上。
雷奥见状只能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拿起长剑跟在骑士们的身侧,第一次向着城下望去。
一时间整个城墙上都安静了下来,战场上只剩下了波兰军团疯狂的呐喊声。他们没有像雷奥想象中那样迈着整齐的军阵与步伐,没有传说中昔日罗马军团令人畏惧的枪林,更没有希腊人那深藏在血液中的英雄主义,有的只是属于波兰民族特有的疯狂与悍勇!
这些来自波兰土地上,行进在银鹰旗麾下的士兵们就如同蔓延在撒哈拉沙漠中的行军蚁,每当遇见敌人之时便会不顾一切的一拥而上,眼中一片嗜血。
一名王子的嫡系将领亲自指挥着正面千人向着城墙一步步逼近,他们脚步急促,散乱,像是毫无组织的流氓,奴隶一样不堪一击。但此刻却没有人敢于小觑他们,因为波兰人向来就不是以军阵闻名于世的,此时的波兰和其他许多国家一样没有常备军,当有战事发生基于封建制度的主从义务关系,国王会临时召集一支扈从军,波兰贵族根据对国王的义务,带领自己的扈从应征入伍,为国王作战,而国王则要付给他报酬、给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