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一切还算正常,可继续透析下去,便陷入到一片空无死寂之中,更与前面两类片断混染,形成一个接一个的断层,整体上偏又浑然一体,甚至影响到了前面的解析,让前面的结果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因为探底这件事儿,谷梁老祖有一阵沉默,然后他果断舍弃了此一做法,回到更现实的层面上。将颇有深意的视线,在余慈身上掠过,又落到薛平治身上,如此一个来回,方开口道:
“剑器神物,唯有能者居之,方不致于明珠暗投。后生小子,能有这等剑道造诣,数劫以来,也不过三五人而已,你也算是有资格的。”
这算是赞许吧,不过余慈只是静静等待,才不相信谷梁老祖会这么好说话。
果不其然,紧接着谷梁老祖就是一个转折:“寻常兵器,代执杀伐,便是血流漂杵,也不沾杀孽,历代流转,并无所限。唯此凶剑,已有灵明,并生血杀之气,汪洋如海,杀孽之重,举世所无……”
余慈越听越不对劲,手按在剑柄上,依旧是微笑道:“老祖之意……”
谷梁老祖竟也露出一个微笑,吐出的却是铿锵如金铁之音:“剑留灵不留。抹消剑灵,再说交易之事吧。”
余慈的眉头扬了起来。
剑留灵不留……这算什么条件?谷梁老祖难道是个罕见的卫道士?
他不由得把这位大劫法宗师仔细打量一番,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啊!
心中疑惑,他也要试探一番,便道:“玄黄杀剑的价值,泰半在剑灵之上,交易未成,便先折价,这个……”
谷梁老祖没有半点儿回应。
余慈又道:“不瞒老祖,小子在剑园时,便与玄黄剑灵有几分交情,这次适逢其会,才出手救下,为的就是这份旧情。”
“……”
“玄黄剑灵早在剑园时,就被人以魔门手段毁去灵明,不久前才刚刚生出一点儿,等若新生……”
“……”
余慈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各种理由也讲了不少,可谷梁老祖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倒是气氛让余慈加快的语速搅得很紧张,仿佛在场的众人,随时都可能出手一般。
话音戛然而止。
余慈把握住气氛的临界点,及时收口,这一刻,他心中不是挫败,不是愤怒,不是紧张,而是深深的疑惑。
他想到那个有着离魂威能的鼎盖,还有那个有着混乱神通的妖魔,似乎谷梁老祖准备的种种手段,都是针对玄黄剑灵而设。
何至于此?
疑问暂时得不到解答,可如此一来,他和谷梁老祖之间,就扭成了死结,至少在他这边,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气氛越来越诡异,余慈不说话了,也没有人再开口,谷梁老祖眼睛似睁非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薛平治依旧是老样子,至于俞南,则垂手敛目,比薛平治还要更像木偶一些。
不可否认,现在余慈心里很是存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念想,可难道要让他向薛平治嚷嚷,想让我帮你,就和谷梁老祖打一架,帮我脱身之类?
唔,也不是不可以啊……
余慈突然发现,他的心思没必要遮掩,就算他不讲,难道别人就不这么认为吗?
他略一沉吟,正要开口,谷梁老祖和薛平治同生感应,视线齐齐落在他脸上。
两位劫法宗师的神意强压,使他这临时聚合起来的躯壳,都有些扭曲,然后他就明白了,再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过,他对目前这局面,倒有了更多探究之心。
就他目前所知的这些信息,要说实力坚强,当然是谷梁老祖占据绝对优势,真动起手来,薛平治胜算不大,可若就情理而言,想保持他们之间的交情,似乎谷梁老祖更应该做出让步。
毕竟他现在所坚持的东西,太过虚无空泛,而薛平治则是在生死间挣扎……
目前来看,两位宗师当是在私下里交流无误,而且,差不多已经达成共识。
余慈觉得不妙。
然后,谷梁老祖终于开口:“此事不急,慢慢商议吧。”
一句话轻轻带过,他便对薛平治道:“百花谷中,当正是姹紫嫣红之时,去品一品蜂浆茶水,也是好的。”
这个铁铸大脸的宗师,突然就变成了雅人,而余慈的心直沉下去。
谷梁老祖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对余慈来说,这不过是一次缓刑,而且失去了出奇不意的优势,又怎么可能跳出两人的掌控?
他忽又哑然失笑:“那老祖、元君且先行吧,小子近日于动荡之中,颇有所得,急着觅地闭关……”
谷梁老祖淡淡回应:“百花谷自有洞府,不比那些洞天福地逊色。”
余慈脸色不变,就撒了个谎:“小子自有去处,去得晚了,怕还要受训斥。”
这话转眼虚构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背景,完全就是虚张声势了。
不给谷梁老祖等人反应的时间,至此话锋一转:“只是混沌之中,难有意识,也不知要闭上几年几载,我担心,真闭关上几十年,耽搁元君的要事。不如这样,我现在就将那心法说给诸位听听,如何?”
他一说“心法”,外围便似有寒意透进来,那大约就是屈成的反应。
谷梁老祖眼神亦是冷若冰锋,他自然知道余慈的意思,也不知哪儿来的耐性,竟然还说了一句:“法不传六耳……”
余慈话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