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将仇伍内定为下任宗主人选,也有种种算计,但如今看来,还是稳住了局面。
仇伍都不说,只凭斩义一人,还无法形成有效的冲击。夺心道人便淡淡应道:“斩义师弟说得极是,那几件法器,有几件不合用的,这次就分别由你们带出去,瞅一个恰当时机,出手便是,其余的,就按宗门规矩办。”
不管什么规矩,宗主的特权总还是有一些的,他“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斩义无从下手,只能恨恨而去。
会议散了,各人都去找自家渠道,散出无拓城,夺心道人需要处理宗门事务,是较迟一批出来的,不过身为宗主,他自有便利渠道,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千里开外,冲入黑暴之中。
漫天黑沙如幕,进入此间,夺心道人便是长吁口气,为保万全,又低调地飞行了数千里,这才停下。
行进中他有意选择方向,停留的地方正好是一处飞甲妖龙的栖息地,这种北荒出了名的凶物,拥有全面碾压还丹初阶修士的战力,可谓北荒一霸。此处栖停的这只,长逾十丈,堪比大型飞舟,在飞甲妖龙中也算是巨型。
只是,相较于步虚上阶的夺心道人,这凶物实在不够看的。源自本能的灵敏感应也让它发觉了这一点,转瞬间,全身鳞片都倒竖起来,如刀戟林立。
黑沙风暴的声势蓦然激烈许多,这是飞甲妖龙放出了它掀动沙暴的天赋能力,以此为掩护,然后掉头便走。
夺心道人嘿然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盒,乍一打开,便有血光放出,穿透飞甲妖龙巨躯,眨眼之间,这头长及十丈,重有千斤的庞然大物,便急剧萎缩,化为一具干尸,被黑暴卷动,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果然凌厉。”
见血光杀伤如此了得,夺心道人心头大悦,也不收起血光,驭气飞动,在黑暴中一路前飞,不管什么凶兽猛禽,吃血光一绕,都是血干肉枯,连魂魄都逃不掉。使得兴发,玉盒中又有血光接连放出,合计四道,在他身外,如蜘蛛长足,又似妖魅血翼,当者披靡。
直飞了近千里路,夺心道人才心满意足,停下身来。
此玉盒不愧是从黄泉秘府中得来的宝物,开启则放出血光,生灵触之则血干肉枯,精气被夺。而祭炼层数每多一层,便能多放出一道,如今若祭炼完整,应该能放出十七道。
经过一年多的祭炼,夺心道人已经重新祭炼了四重天,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测试,如今发动,果然非同凡响。血光随使用者心意,上下飞卷,通玄变化,十分凌厉,还能化为一片血雾,弥盖十里方圆,目前在其中,效果已等同于步虚法域,后面应该还有大幅提升的空间,当真是第一等的法器重宝。
唯一的限制,大约就是祭炼时需要大量生灵精血元气,否则会拖累进度。
将玉盒在手中摩挲几下,他不自觉露出笑容。
此宝威力卓著还在其次,当年无归羽客,有限几次出手,便有放出血光的传说,他也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才得知这一消息。
按照仇伍得宝地点的描述,说不定就是无归羽客身殒之地,若能从中察知黄泉秘府的秘密,甚至能打探出碧落通幽十二重天的下落!
理论上,没有丹诀,不妨碍结丹;没有步虚术,也能登临外域;没有度劫秘法,照样能长生久视。
可那是对大宗大派,各个良材高弟而言,像他这样的出身,纵然也是一宗之主,这一辈子修到步虚上阶,已经是到了顶,真人境界,一步之差,就是一辈子迈不过去的距离。
所以,他必须有机缘,玉盒就是他的机缘。只要能把握得住,真人境界可期。
平时需要痛饮精血元气,这倒是细枝末节了,偌大的修行界,杀个千儿万把人,又算什么?
欲将玉盒放回袖中,他动作忽地一停,眉头皱起来。
稍停片刻,他蓦地开口:“别人追来,我都能接受,可怎么是你?”
他声音不大,但在呼啸的黑沙风暴中,依然传出极远,且字字清晰。
黑暴中无人回应,夺心道人阴着脸,袖中屈指一弹,黑暴中骤起雷音,砂石脱离了飓风的轨迹,激烈溅射,躲在里面的人便再也藏不住,显露身形,其人背着双手,却同样是阴着面孔,除此之外,再不见情绪变化。
“见过宗主。”
“仇伍!”
看着那张熟悉又极陌生的脸,夺心道人缓缓摇头:“这事儿,老仇你做得不聪明。天夺宗早晚是你的……”
他没有明言确认仇伍的来意,只因对方身上的恶念,根本就是全无遮掩。
仇伍忽地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他形貌不算鲜明,可这一笑,便如同一头扑食前的猛兽,凶戾之气横溢:“天夺宗算什么!”
夺心道人眉头又是一皱,同时也在暗中搜索其余的反应。仅就个人实力而言,仇伍虽也是步虚修士,但比他还有一段难以抹平的差距,不来则己,若真要动手,势必要请帮手。
可怎么一个不见?还是对方高明到连他也觉察不出了?
疑惑中,他也信口应对:“你这话,斩义可不爱听。若真如此,当年你何必与他争拧?”
“斩义,你是说他吗?”
仇伍一直放在背后的手提前,掂着一颗犹自怒目圆睁的头颅。
夺心道人心头一激,竟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也在此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言语的异样:“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