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就请羽清玄到宜水居安歇,自己在那儿转了一圈儿,顾不得小九“嘿嘿嘿”的冷笑,马不停蹄去薛平治处,有些事情,确实要办了。
虽说是真身到来,不过能做的事,前面的分身也做得差不多了,并没有惊动什么人。薛平治便正给雪枝“安胎”,没有过来招呼;骆玉娘则是奉师命去了“飞瀑界”,与一帮朋友重置基业,可以想见,几个月的功夫都回不来。
也因此,亲来迎接余慈真身的,只剩下白衣和栖真等几个侍婢而已。
这里面,白衣自然又与别人不同。
她是来请罪的。
擅自请雪枝回来,却附带了“巫胎”这么个大麻烦,这个责任,她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之前余慈分身请了雪枝、请了薛平治,偏偏略过了她,那份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她自然不能含混过去。
房中,余慈大马金刀坐在椅上,白衣便跪在他膝前,言述请来雪枝的种种,也将她与夏夫人、慕容轻烟、赤阴等人的关系一一道来,反正现在两边已经算是“盟友”,她又只是负责情报收集工作,说得倒也坦荡。
只是,这位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余慈安静听着,眸光亦是静澈,直视白衣,也是穿透了一切阻碍,进入形神交界地,看她念头起伏生灭;也通过情绪神通,体察她心绪变化。几次三番下来,看不出任何破绽,倒是觉得,这一位心性修为,竟然又有提升。
白衣虽是跪伏人前,做恭谨之状,其实心中念头活泼,意绪纯粹,形神内外圆融明透,哪见得丝毫惧意?就像是当年余慈学自梦微的“无瑕剑圈”,一切外在压力,都化消在这形神圆满流转的状态下。
她是怎么做到的?
余慈的修为、境界都还在她之上,但棱角分明,心中牵系太多,说起“圆融”这一项,也还不如。
不知怎地,看着这圆润流转的情绪状态,余慈心里便有某种冲动:
很想仔细触摸、把玩,仔细推究一番,再看看她的极限。
就像猫儿玩弄线球……很有诱惑力的样子。
什么跟什么?
余慈都自嘲而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捏住了白衣的下巴,将她雪白的面颊往上抬。
这种姿态,都不能叫暗示了……对。
看白衣眼波流转,似羞似恼,其实心绪都没有本质的变化,却又不是一潭死水,而是在流转间,生出千姿百态,绚烂色彩。
真有趣!
余慈不是矫情的人,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也没必要再绕什么弯子,一笑起身,将白衣扯进了内室。
天色又暗了下去,室内的温度有些上升,余慈闲散地侧躺在床榻上,白衣纤长的身姿,不着寸缕,贴身而卧,散乱的发幕半遮住她的面颊,气息微微。
此时,余慈眼神深幽,几不见底。
确实很有趣。
白衣的“圆融状态”,不是真的坚不可催,特别是在遭受巨大刺激的时候,自然会崩解开来。
然而不管怎样,总能够在短时间,重又恢复。
而在此期间,迸发开来的意念情绪,忽如灼热的岩浆,忽如冷彻的冰泉,自然喷薄流泄,与他的意念交织,又是往复冲刷,总能带给他非常奇妙的感受,偏又很难见到洪流平静舒缓之后的“沉淀之物”。
这究竟算是怎样一种状态?
余慈恍惚中,对这样的感觉,又有些熟悉。
嗯,这么明透圆融,让人无从下手的状态……
黄泉夫人?
猛然跳出的想法,便如一把锋利冰刃,直插心头,让他心中为之悚然。
这心绪好没来由,但旁枝侧出,让他心里转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莫非当年的陆沉,就是这么被诱惑的?
因为心绪变化,肌体罕见地有些僵硬,贴身的白衣立刻就察觉出来,有些疑惑地偏头,发幕滑落,又将绝美的姿容显现。。
余慈反而定下心神,只将刚刚那份感觉牢牢记在心底,坐起身来:
“赤阴那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