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这种时候,仍有人提出质疑:“对待此事的态度上,当然不会有问题,只是渊虚天君行事,向来激烈,对湖上法阵冲击太大,我们也不能太过纵容,具体行事,还要斟酌。”
说刚说完,就有人响应;“不错,事态无论如何都不能超出咱们的掌控,他不是要与赵相山对质吗,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联系赵相山,难道还比控制渊虚天君更难吗?”
依旧有人无缝衔接,阴恻恻地道:“问题是,余慈虽是明着指出来赵相山所在,可据法阵侦测,周边百里水域已经给某种神通强行封闭了……联系赵相山,还就是这么难!”
终于,有人义愤填膺:“他焉能如此?”
一众人等拉开了架势,正要再进一步发挥,忽有雄浑劲朗的声音插进来:
“你说的‘他’,是指哪个?余还是赵?”
“这……自然是余慈。”
“你能确认,封闭水域是他做的?理由何在?还谁告诉你的?”
连续三问,本身已经十分犀利,与问话之人的身份合在一处,更有了让人胆寒的力量。
地形图上,位于洗玉湖北部不远,“朝真太虚之天”的位置上,金色火焰跳跃,显然是清虚道德宗来人。而这声音、语调听起来,怎么像某个人……
“九野狂徒”楚原湘!
寒竹神君心头一跳,当即辨识出了来人身份。
同为精通神意攻伐之术的强者,他无论是在评价上,还是在实质战力上,一直都被楚原湘压过一头,故而还是比较敏感的。
这位据传不是在与武元辰的交战中受了伤,一直在少阳剑窟修养吗?怎么突然就到洗玉湖来了?
相较于寒竹神君的“自傲”,楚原湘要更外放一些,根本不管之前“讨论”的是哪个,当头就是一句训斥:
“搞不清局面,就都闭上嘴巴!”
一时会商法阵之间,鸦雀无声。
楚原湘根本没有进一步解释道理的意思,径直表态:“夏夫人说得很好,清虚道德宗没有意见。”
作为半步跨入天阶宗门的浩然宗,紧接着响应:“附议。”
这下子,局面真的是明朗化了,当下又有两个地阶宗门呼应。
听得刘太衡呵呵笑道:“左思右想,果然还是夏夫人、原湘老弟考虑得更为周全,看渊虚天君的意思,眼下已经勾连了三元秘阵一些旧日残缺,随时可能搅个天翻地覆。若咱们不动,就只是告知一声;若咱们动了,谁知到后续还有什么幺蛾子?一动不如一静,一动不如一静啊!”
你个老东西不说话,也没人以为你死了……
寒竹神君本是不想追附楚原湘之骥尾,有意隔几个人再响应,可让刘太衡挡在前面,当即一口气噎在喉咙眼儿里,心里腻歪极了。
本来鲜明的立场,让刘太衡这么一搅和,立刻就模糊到无以复加。
可这样也是对了许多人的胃口:动还是不动,担责还是不担责……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啊!
便是脑子慢一些的,也都恍然大悟:
“不错,不错,一动不如一静!”
“咱们袖手旁观便好,无论如何不能惹祸上身,也不能给姓余的破坏三元秘阵的机会!”
“放开那边的限制,由他去。刘翁所言,最是持重。”
寒竹神君闭上嘴,冷眼看着地形图上跳跃的火焰,打定主意不发一言。
他对余慈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本心之中,甚至也赞成刘太衡的某些分析。
但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对这老不死的强烈恶感,而变了另一个味道。
“不倒翁”刘太衡……对寒竹神君来讲,就是这么一个噎在喉咙里的东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哪知越是恶心什么,就来什么,刘太衡慢条斯理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点了他的名:
“寒竹老弟,渊虚天君的性情,激烈得很,三元秘阵再稳固,总也有个尽头,那边就要由你多费心了。”
寒竹神君很想回冲一句:要你这主监察干嘛吃的?
但最终也只是冷冷道:“我只是分身在此,力有不逮。”
哪知刘太衡打蛇随棍上,当即道:“寒竹老弟照顾渊虚天君本体所在,还是可以的,但在水底,确实照应不来,是否应该开启那处水域的侦测法阵,在不影响两边的前提下,提前做一些准备?那里已经是湖底妖国的势力范围,万一惹出几个大妖,还真是麻烦……”
不等其他人表态,他又用远超年龄的便捷口舌,卡在前面笑道:“其实我说这些,也是有点儿好奇啊,诸位难道就不想知道,渊虚天君如何战败那无极阁主?”
寒竹神君就无奈了,娘的……明知道这老东西不是个玩意儿,怎么就忍不住要赞同他的话呢?
果不其然,包括楚原湘和夏夫人在内,没有人表示异议。
这次会商的成果,就按着“稳守中立,远测暗防”的方针,安排下去。
水底秘府的中枢区域,赵相山站在中央,几名得力手下围了一圈。
此时,与三元秘阵联通的秘线已经打开,毕竟是“借道”,和自家的传讯法阵不能比,消息传递和收集都比较缓慢,还需要阵中的内线配合。
赵相山为谨慎起见,先发了一个讯息,和洗玉盟中的“朋友”打探情况,足足等待了半刻钟,才有一个消息传回,且是简短模糊:
自求多福!
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