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霞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拿眼睛瞪着云慧娘说:“婶婶此言差矣,您这样说,好像我爹会害叔叔似的。
我爹最疼我叔叔,他常说叔叔是他这一世,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
还有,您别忘了,我祖父临终前可是把叔叔托付给了我爹,他老人家都那么相信我爹,您还来置喙什么?”
云慧娘被云霞质问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也青白交加。
李永钺跳出来叫嚣:“大哥,您看看霞儿,她一个做晚辈的,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的婶婶说话呢?”
又指着云慧娘说:“霞儿,你看看你把你婶婶气成啥样了?脸都白了。”
云霞朝他翻了个白眼,故意气他:“叔叔您说错了,我婶婶那脸平日里就白,因为她抹了许多的水粉嘛。对不对,婶婶?”
云霞的问话云慧娘没有回答,她眼神闪烁,缩着身子,装作没听见云霞的问题。
云慧娘的肤色本来就偏黑,自从夫君在外面养相好的事闹过之后,她便魔怔了,镇日起床后必定要涂脂抹粉,不把脸刷上三层粉不会罢休。
潜意识里,她认为那添香楼的红牌能迷住丈夫,就因为那狐狸精长得白净。
所以她也要让自己的皮肤白皙起来,可惜先天不足,那就水粉来凑。
这会儿先是被丈夫说脸气白了,又被云霞绕着问了问题,她这心里就像有只猫爪子在挠,一时心烦意乱,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云霞暗自在心里嘲笑她是个鸵鸟,顾头不顾腚。
咳咳两声,云霞爹清了清嗓子,直接对李永钺说:“钺弟随我进屋,我有事情要同你和姨娘讲。“
李永钺见云霞爹的脸色很严肃,神态庄重,貌似有重要的事要说,而且云霞爹说完便朝主屋走去。
他便不敢迟疑,赶紧的跟在云霞爹身后进了主屋。
云霞朝着云慧娘吐了吐舌头,嬉笑着向自己的父亲跑去。
见小丫头明显在嘲笑她,云慧娘气得想跺脚。
见他们进了主屋,一向八卦之心强盛的她,自然不甘落后,也虎着个脸往主屋走去。
主屋内,端着架子的老太婆坐在高背椅子上,因为腿短,一双脚离了地悬空着,正晃荡着在打发时间。
刚才她尖起耳朵听见了外面的争执话语,加上恨云霞爹把她的卿哥给撵走了,这会儿便对着云霞爹耷拉着脸子,特别是看见云霞之后,那脸更是垮得像根苦瓜,全是皱褶,没有一丝笑意。
云霞没有睬她,甚至还对老太婆笑了笑,老太婆有这种反应很正常。云霞觉得越是这样,自己越是要开开心心的。
这么做的唯一目的便是在老太婆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气死她,疼死她。
果然,老太婆被云霞的笑给镇住了,她把两道稀疏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嘴唇紧咬,眼睛都快喷火了。
云霞爹进屋后,首先礼数周全的向老太婆问了安。
老太婆哼哼唧唧地应了,不阴不阳地指了座位让云霞爹坐。
云霞爹落座,云霞紧挨着父亲坐了下来。
李永钺则坐在了云霞父女俩的对面。
“勇钦,听说你把我表哥丁管家轰出了将军府,这事情怎么不跟姨娘我商量一下呢?好歹现在将军府的掌家人还是我,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她先声夺人,直接把话题扯到丁管家身上。
“是啊,大哥,丁管家在将军府多年,为这个家付出很多,这说撵走就撵走,丁管家得有多伤心哪。还有我们,都为他感到可惜呢。“
作为老太婆的头号应声虫,云慧娘闪亮登场,与老太婆一道开始质问云霞爹。
云霞爹没有搭理云慧娘,只是朝老太婆拱了拱手说:“回姨娘的话,丁管家身为将军府的大总管,前次霞儿从假山上摔下来,他出言诅咒霞儿会丧命,已经是不可饶恕了;
这次他竟然再让霞儿涉险,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居然能被绑匪给绑架了,他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当?“
老太婆没想到云霞爹这次如此强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来。
老大今天是有备而来的,她深刻意识到了。
老太婆在心里拨弄着小算盘,觉得自己若是和老大唱反调,估计占不到什么便宜。
她抬眼看向儿子和媳妇,想示意他们帮着自己说话,却见那两人也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愣怔样。
平日里牙尖嘴利的云慧娘,这会儿还陷在一个问题中不明白,爹诅咒霞儿的事,李勇钦是怎么知道的?
她并不知道丁管家劝过云霞娘准备后事这一茬,也不知道云霞爹连蒙带吓的把丁管家诈出来了。
老太婆见指望不了两个小的,只得自己想其他的辙。
她决定打死不承认:“勇钦,丁管家怎么会诅咒霞丫头呢?你误会他了,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云霞爹哼了一声说:“姨娘,他自己都承认了,我怎么会误会他。“
老太婆被云霞爹的话堵的方方正正,眼睛使劲眨动,半晌无法应对,那滑稽样子让云霞抬起袖子,捂了嘴偷笑。
云霞爹不想再和老太婆废话,转向李永钺:“钺弟,我来是跟你讲清楚,当初爹既然把你托付给我,我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教导你。
最近我一直在自责,觉得没有尽到教导的责任。
再看看这些年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我觉得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你会成为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