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口中的树敌,指的是吕奇,可在慕雪行耳中周安指的是自己,对于慕雪行来说,蒋兴只是一个陌生人,为得一个陌生人和周安为敌这值得吗?
这当然不值得,慕雪行权轻厉害违心吁口气对守卫道“我毕竟是外朝人,这样的事情的确管不了,北朝事北朝人管”
听得慕雪行这么说,周安心中也是大松口气,周安对守卫道“行了,别打扰使者,我们到外边说”
周安和守卫离去,慕雪行目光如针盯着周安背影远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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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允坐在正厅,人如木雕不动,那双眼睛直勾勾瞪着棕漆大门,大门是关着郭允似乎是期盼什么人进来。
但没人进来,门还是紧紧关着。
郭允府邸椅子皆是花梨制成,花梨耐腐,面光,纹理美致,在夏日有这么一张花梨椅子坐着显得有些清凉,在配上郭允穿着上等蚕衣,人坐在椅上还显得有一些滑。
郭允应该享受这样的感觉,但他没有显得如坐针毡,既然坐不住那自然该是到院中走走,院中有棵“引凤树”引凤也就是梧桐。
古语有云“家有引凤树,不愁没凤凰”
郭允不是想当凤凰,树不是他所种,他也没空想着引凤寓意,引凤树很大枝繁叶茂,树影下有张睡椅,暑时在树下小酣实在是一件美事。
郭允没有睡意,就在睡椅七八步外负手来回镀步,树大树影也宽,侯三也在树影中,侯三在一旁看着郭允如此急切也不知该说什么。
树缝中倾射下来的光线,忽明忽暗打在郭允身上,郭允止步抬头仰望密密层层叶缝道“国公的信怎么还没到”
叶缝没有什么好看的,侯三就没看,侯三只看着郭允答复“太子殿下莫急,就算是快马加鞭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到”
郭允深深吸口午时显得有些燥热的空气道“我也知道没这么快,我就是有些担心”
侯三没有什么好说,说好话国公的书信也不会提前到,侯三道“该到自会到,这事急也没用”
简而言之的道理郭允不会不明白,有时候俗话说得好关心则乱,这事谁也避不开,郭允道“我也知道急也没用,可毕竟是国公,一想起这个我就担心”
侯三道“这事真假还不一定,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忧虑”
郭允希望慕雪行猜测是真的,郭允希望这是国舅试探他,只要是试探国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郭允道“就算这次是假的,那么下次可能是真的,国舅既然测试我,那么他就是知道虎符在我这里”
虎符在何处侯三倒不知道,听得郭允提起一怔“虎符在太子殿下这里?”
郭允非常庆幸国公能在他来靖北前把虎符交给他,如果虎符留在南朝现在什么状况还不好说,郭允道“在我出城前国公把一半虎符交给我,还好国公有此一举,否则国舅拿到虎符,还不知他会做些什么”
侯三道“既然如此,国舅目的多半就是虎符,既然这样国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郭允想出城的念头一直没消,郭允突然道“如我易容改扮,你说我能否出城?”
郭允这话出口,侯三如同在夏日立身在火炉前,吓得额上透出汗珠,侯三禁不住疾呼道“太子殿下!你怎么还想着这事,照我看来多等两日,国公手信必到”
郭允看上去不愿在等,郭允道“我问你就说,别说废话”
侯三忧心忡忡道“就算易荣改扮太子殿下也出不了城”
郭允自己也清楚这样的事机会不高,他不得不问,实际上是想要侯三说服,让他死心。
郭允道“为何?”
侯三为郭允说明情势道“太子殿下,能不能出城,这样的事情太子自是比我清楚,别看现在没什么人盯梢,太子也能自如走动,可实际上有很多人在盯着”
郭允还是显得不太死心道“易荣改扮不成,那么你知不知道雪行会用什么办法调开北铃骑?”
郭允也实在是在为难侯三,侯三知道的并不多只能如实道“太子殿下,此事如何我知道的就和太子一样多,如我去细问肯定是无功而返”
侯三知道多少郭允心里也是清楚,郭允叹口气道“我只是不喜欢现在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你告诉我,靖北我来错了吗?”
这话要侯三怎么答,对错之事本来就不是泾渭分明,侯三道“太子殿下这话可把我问住了,对错我不知道,太子既然来心里定是有清晰的答案”
郭允突然苦笑道“推托得倒干净,话头又推到我这来了,无论对错都是我自己选,是不是?”
这事侯三可不能回答是或不是,侯三只能苦道“太子殿下见谅”
郭允重重吁口气道“不为难你了,我多等几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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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奇早上领着队伍前往如意园,到得中午时分如意园就在眼前,如意园格局很大,分为七阁九院,当中还分三个大园子。
如意园位于半丘,有条斜坡直通侧门,侧门附近有间工具库,工具库旁边就是放款钱的屋子,工具库和款屋也不是特意建成,只是园子还没建成,先拿空屋暂时替用。
款箱已到吕奇让守卫卸下箱子,吕奇招来一名园卫道“督监呢?”
如意园督监名为张一舟,人在屋里午休。
吕奇挨着烈日给如意园送款,张一舟这督监却是在睡大觉,园卫知道厉害不敢说出实情,园卫向吕奇道“张督监在屋内忙呢,我这就叫他出来”
如意园工匠们都在做活,这里又不是酒楼算账能在屋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