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来,我殚尽心力,不过所得与所失,二者之间究竟孰多孰少,老君想必你也知道。”陈凡道。
老君道,“当年你初上天界,我便警告过你,以你的身世,瑶池定不会由着你为所欲为,纵然这些年你势倾朝野,但那又如何?靠拢中枢最易获得权力,这么肤浅的道理,老道我难道不懂么,偏由你这初涉天廷的稚儿覆雨翻云?”
陈凡道,“不错,权力得自中枢,却也易失自中枢,只不过,你若以为我也会寻此故步,那也未免将我看得太轻了,老君还看不出来?如今我表面上听命瑶池,但终究已经和瑶池处于合作状态了,我的手下已经自成一派,如今就算是瑶池,想要动我,也没那么容易。”
老君沉思,点了点头道,“你要杀沉香易如反掌,迟迟不杀,总不会因为他是你三妹的独子吧?”
陈凡道,“老君,如果你也作此想,倒真教我失望了。”
老君却是一笑,似已明了于胸道,“当年我借你来解我之厄,今日看来,你是要借沉香了?”
陈凡仍在若无其事地说道,“当年你势力坐大,又借那猴子大闹天宫,瑶池何等精明,如何猜不出你的用心?若非我当机立断,为你壮士断腕,只怕八百年前,你便要被迫反下天廷,堂堂道祖,沦落成占山为王的小妖了。”
老君却并不反驳,沉吟道,“不错,只是现在的你,坐拥一大派系,抗衡瑶池,与老道当年,又是何其相似,沉香是仙凡通婚,大胆妄为。
但他的人缘却是不坏,居然还和佛门拉上了关系,倒确是上好的人选,但你何以认定,老道我定会助你?”
陈凡淡淡地道,“老君,助我便是助你自己,自封神之战后,瑶池便已经掌控三界至今,其中的奥妙,只怕你一时半会儿还是琢磨不出,杨戬纵然不才,为你舒缓些重压,却仍是力所能及。”
老君又是一番沉思,突然之间,伸手凭空作符,化作流光渡入龙四体内,龙四已涣散的魂魄又被强聚成形,却仍然是淡若无痕,微微颤抖,显得极为痛苦。
“她是被你的法力驱散了魂魄,老道的符法,只能暂保她的情形不至恶化,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老君道,“不过你杀她,应是为了向王母交差,保住你司法天神之职,但杀了又救,未免也太过于麻烦了吧?”
陈凡冷笑道,“敖听心的命,对我而言如同蝼蚁,她死不死都没什么打紧,只是尚未谋进,先须谋退,老君,你我原是同一类人,我的用意,还用得着我明白说出来吗?”
老君淡淡地道,“我纵是猜得出,也还略有疑惑,那猴子是天生灵石所化,我算准他修道必有所成,才全力利用,沉香不过是个仙凡杂生的小子,值得你花费如此心计吗?未进之前,竟要谋退?”
老君眼光似没有看向陈凡,却在全力观察着他脸上神色,陈凡却只淡然道,“织女那孩子之事,老君你我心知肚明。”
老君身子微微一震道,“这件事,你也知道了?”
陈凡移开话题,说道,“老君,今后你我非通诚合作不可,所以我的打算,也不怕全与你说个明白。沉香可用则用,事成之后,只要有敖听心在,我自然可以令他感激于我。
若不可用,我也可以利用这女人的性命引他上钩,从容除去,至于老君你,我欲成大事,非你鼎力相助不可,你的心思,也少不得与我暗通曲款,左右大家都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之?”
老君赞许地笑了笑,却道,“你放心,敖听心经我施法,目前看似危险,也不能附体还阳,但到了用得着她的时候,我自有法术送她回肉身,真君不必忧心。”
陈凡神色陡变,森然道,“说了半天,你还是要留此后着,羁绊于我?”
老君淡然道,“这不是羁绊,只是让彼此放心的契约而已。”
陈凡冷哼一声,随即告了辞,带了敖听心的魂魄直回真君神殿,一路避人而行,直往后殿的密室。
进了室内,他在墙侧暗格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炉鼎,掀开鼎盖,将敖听心虚弱之极的魂魄送了进去。
这东西叫做定魂鼎盛是在封神之战时,杨戬偶然所得的一样宝物,可以用来安置人的魂魄,以免魂魄溃散。
陈凡合上盖,手上光华烁动,渡了一缕法力入内查看,他之所以让老君施救,只不过是为了同老君能够有一个合作的机会罢了,老君如今自以为有他的把柄在手,对他当然也放心许多。
为了在老君面前不露出自己的破绽,在千狐洞外的那一击,他当真用了七八成的功力,想要救回原已不易。
老君方才的救治也未安好心,灵符保命的同时,又禁锢着魂魄不能复生还阳,法力到处,情况了解于胸。
陈凡暗暗冷笑,“老君,你自作聪明,不过是让我多费一番手脚而已,你以为我只能杀人,不能救人么?”
陈凡将定魂鼎置于桌上,退了一步,凝神运气,法力从手中中送出,环在鼎上,慢慢淡成轻烟,一缕缕地渗了进去。
他的法力,化去老君符咒的同时,也抵销着驱离魂魄的法力,陈凡心中稍安,知道自己计算无误,虽说要费上好几年的工夫遂步施救,但敖听心的生死,主动权终还是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了。
收功离开密室,陈凡又传令下去,将整个后殿设为禁地,不得任意出入,又令人去找寻哮天犬的下落。
处理完事情之后,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