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立马身形一闪,李阎王在门边,他就闪到窗边,一样是耳听目察,留意四下里的动静!
目测没什么不妥,凝神竖耳,也没听到什么,可李阎王还是不放心,对林有做了一个手势,林有微一点头,将窗子轻轻推开半扇,小心的看了看外头和上头,然后手一撑,人就已经跃上了窗台,跟着人就不见了。
这可是二楼!
可李阎王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到了今天,四神之间已经真的是到了“你懂我、我懂你”的地步,他知道林有必是上了屋顶,四神随志远在外头住的夜晚,不但有人值夜,在环境危险的地方,还会设“高哨”在屋顶或树上,这要很好的身手,经常是四神或黑子、长嘴亲自担任。
果然过了一会,林有就轻灵的又从窗子钻进了屋子,对一直在门边警戒着的李阎王做了个手势,表示没有发现危险。
幸好没事,可李阎王还是狠狠的瞪了林有一眼,然后霸气的指指桌边,示意林有坐下。
林有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之前自己确实有过错,火气再盛,这会子气焰也低了不少。
李阎王又瞄了两眼外头,然后也走回桌边坐下,尽量心平气和的对林有道:“有哥,你也不想想,哥儿要真的无情,我们哥俩现在还会坐在这里?你知道这个地方,来一回得多少钱吗?妈了个巴子的,够我逛半个月窑子,还是天天住局那种!这种地方,我平时都舍不得来,带上这回,我也就来过这里两回。要你娶媳妇这事,年前就提了,你一直不答应,哥儿忍到现在,还让我来劝你,就是因为,他是真的舍不得你。他要真的无情,年后找个什么地方,把你给打发去当个掌柜就是了,用得着费这个心思花这个钱,让我来劝你?”
想想今天哥儿醉酒,可却仍在席上死顶坐着,直到李阎王从门外回来给他递了眼神,才上楼休息,林有不忍出言争辩,默不作声。
李阎王把身子往林有那边又凑了凑,声音更低:“有哥,以前我劝你的那句话,还记得吗?就是我还没跟哥儿之前,哥儿送我那身儿黑皮大衣那一天,我劝你的那句话,当时,你儿,我就和你说:别看我嘴上花花,那也就是过过嘴瘾,我心里明镜似的,哥儿救过我,而报恩,有忠心就够了,不能再有别的心,因为若有别的心,哥儿会炸毛的,到头来,苦的是自己。我这话,想必你也能听懂,说的是我,其实是在劝你,不能有那个想头,得把那想法的苗头,给立即掐了!”
“……”林有无语,更觉苦闷,他当然知道那是一个不应该进也不能进的坑,对那个“苗头”,他也想掐,别儿转,他把自己窝在厨房里,尽量离哥儿远点,可还是掐不死啊,反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李阎王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之所以知道哥儿会炸毛,是因为我见识过他眼神里的那种冷,只是嘴上花花啥都没做呢,他突然之间就能把匕首抵到你的肋下,那双眼睛,就和狼似的,发绿光!一副和人拼命的架势!”
李阎王说着,意味深长的,哥儿虽然从来不说,可有些事,咱自己好好想想,也就能想明白,他小时候被古蝎子拐了去,落在坏人手里整整一年,只怕不只是被古蝎子硬喂了红毛丹和在背上烙了一条大蝎子,哥儿长得那么漂亮……”
林有没有说话,别开头,只给了李阎王一个后脑勺。
李阎王料想,这是林有不想自己看到他此时难抑的悲痛之色,对林有的反应甚是满意,乘机开导:“所以,有哥,别怪他,就算他真的是过了份,把没多大的事看得特邪乎,还拿来压人,你也别怪他。我估摸,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在这个上头才会浑身起刺、特别容易炸毛,外头凶,心里却是在害怕,想想都可怜。”
李阎王说完,眼神忽然就是一暗,转回头,盯着自己眼前的餐具,好半天也不动一动,似乎有无限的惆怅,连林有已经转回头在边上夹巴了他好几眼,都浑然不觉。
林有为何用眼夹巴他?因为不满李阎王的自以为是!他把志远想得太简单,以为他被古蝎子破了身子,林有多次到浑河堡陪海山过节,和石头的爹情分很好,套了他不少话,志远以前的经历他比李阎王了解得多。
但一向高冷的李阎王,对哥儿竟然有如此细腻的体贴和体谅,让林有觉得感动之余,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李阎王那样子,林有不禁有点酸酸的:“哼!你岂止是嘴上花花,你对他,也有那个意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