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和老杜头此时确实在一起,海山回到自己的屋子,立即就以人不舒服为名,让亲信李大个子去把老杜头叫进了屋给他瞧病。已是后半夜,正是睡着的不愿起来,没睡的已困得不行的时候。那个二当家派出的跟老杜头一起熬汤药的崽子,听得说老杜头要去给六爷看病,就叫老杜头自己过去,他管自在厨房里打瞌睡。
海山人本就不舒服,加上这半夜的折腾,眼睛是红的,眼窝子是凹的。而老杜头也不比他好多少,本来年纪就大,今天这样的惊吓可要了老命了,见到海山时,身子还在不自控的发抖。
“爹!”海山强自撑起身子,把老爷子搀扶上炕坐着,老杜头喘着粗气,探得海山人还是发烫的,便也拉海山在身边坐下,伸手拉过海山的手腕,要替他把脉。
海山挡开了老爹的手,他不想浪费时间,也不能浪费时间:“爹,看全升那样子,估计他已经起了疑心了!”
老头儿哭丧着脸:“我估摸着也是!我悔啊,悔不该不信你,不信你有大本事,以为你会被他们害死!”老头儿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山子,是爹错了!是我没听你的话,我好悔啊!爹什么都不怕,就怕害了你啊!”。
海山赶紧摇着老爹的胳膊:“爹,别这样,你是我爹,我怎么会怪你!“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爹,之前想的法子现在不能再用了,全升那王八蛋这一把火,是撕破了脸,现在就看谁更快了!原还想着,能不硬来就不硬来,现在不硬来只怕没有活路了。”
老杜头听了,哭丧着个脸,海山原来计策定得好好的,就因为自己的愚蠢不识机变,露出了破绽,只能硬来了,硬来肯定风险大,老杜头看着儿子,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恨不能把头往墙上撞!
海山想了想,便向老爹面授机宜:
“爹!首先,你得快点让我退烧!退烧后你就和大当家的说你断错了症,说我这不是伤寒。是伤寒的话,他们有理由把孩子隔离,我得先把孩子整回来!”
形势已变已经没必要再装病了,海山感觉整个人都是晕晕的,这个状态可没法应付危险。
老头儿点点头,道:“回头给你刮痧,你多喝水,只要出痧出得顺,我保你睡一觉起来烧就退了。”
“第二,烧一退我就去找大当家的,以绺子里有人要害死我为由,说呆不下去了,要尽快拔香头子,如果老天有眼,大当家的还念我对他的救命之恩,咱就一起走,如果不顺利就只好强走或半强走了,怎么走法我要和朋友商量。爹你不必多问,如果要走,到时土豆会去找你,你听他的就是了,不会拖太久,可能就在这一两天之间!”
老杜头点头,他心里乱得一锅粥似的,只能听儿子的。
“爹!你要特别小心,见机行事,我最怕就是全升在秧子房对你用刑逼供!可是,我却没办法留住你不让你回秧子房。”海山说着,绝望的用手捶着脑袋,他恨自己无力保护老爹。
老头儿抓住儿子的手,不让他自捶,心里又乱又痛。
海山咬牙切齿,眼睛血红中带着凶光,道:“这两天我会让人装伤装病要大夫看,尽量让你能多点出来。只要不见你出来,那就是全升那犊子在使坏,那老子只好先杀了他。”
这得有多危险!老头儿听了,流着泪摇头:“山子!只带孩子走,轻松顺当,但只要带上我,就是一万个难!你别倔了,能活一个是一个,你和孩子走出去,总比咱仨都折这里强吧。”
“爹——!你又来了!还有完没完?!都说了,信我!就按我说的做!”海山气急败坏,人本来已经发着高烧极不舒服,老爷子总这么着,他烦!一时情急凶起了老子。
老头儿一愣,想想自己才闯的祸,不由的心虚,只好点点头。
海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分了,从炕上拿起自己的腰带子,轻轻的给老爹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心疼的说:“那个臭土豆,打爹那两巴掌还真狠,爹,他打你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怪他,回头我削他。”
老头儿头一次被儿子凶,心里不免不得劲儿,老杜家规矩大,注重“诗礼传家”,父为子纲,从来都是老子打骂儿子,哪有儿子敢凶老子的。可见儿子这么快就服软,心里舒服多了,便端上老子的架子,骂道:“你敢削他,老子削你,土豆那孩子最机警好不,要不是那两巴掌打醒了我,只怕立马就露馅儿,我和你一起都完蛋。”
老头儿还生怕儿子真的怪罪土豆,又拍拍海山的胳膊,替土豆说好话:“那两耳刮子,看着狠,其实不疼。”
海山正待答话,门外忽然一声轻咳,父子两人对看一眼,知道有人来了。
全升的亲信阿牛,进到屋子时,看到的是海山眯着眼睛腑躺着,老杜头正给他在背上刮痧呢。
阿牛一双眼睛直往两人身上睃,没发现什么特别,问:“老杜头!还要多久?快点,好了滚回号子里去,少在这里磨蹭!”
闻言海山睁开了眼,瞟了那阿牛一眼,一副要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样子。跟着眼睛就重新闭上了。
老杜头边刮边道:“这就好。”
“快点!别耽误老子睡觉!”阿牛不耐烦的催促着。
老头儿嘴上应着,手上不停,出痧很顺,老头儿知道,只要好生睡一觉,儿子的烧明儿就能退了。
等阿牛押着老杜头走后,海山睁开了眼,自己坐了起来,脸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