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分钟过后,三公突然“呼”的一声,我急忙张开假寐一般的眼睛,就见他双臂一展,长舒一口气,电筒一扫,就像是突然发现唐贇等人一般,佯装惊讶了一下。
“唐经理,你怎么在这里?”
唐贇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不知怎么回答三公的问话。
“有话就讲嘛……”
三公硬是镇定得很。
我一看唐贇的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唐贇唯唯诺诺地朝三公深深鞠了一躬,低声下气地说:“法师,是这样的,我把您的话转告了我家老板之后,他老人家就交待下来,想请法师在唐府小住几日,说是有要事相商。”
“这个……”
三公蹙着眉头犹豫起来。
我知道三公是欲擒故纵,他之所以没有跟着元婆和肥坨回南庄,慢悠悠地在山上打转,肯定就知道唐贇会找过来。
现在唐贇找来了,他反而犹豫起来,目的应该是和唐家熬一下价钱。
一看三公犹豫,唐贇顿时慌了:“法师,我家老板说了,只要法师您能把唐府清理干净,其它的……只要法师开口,样样都好说。”
他不说价钱问题,是不敢亵渎了三公的尊严,所以就把话说的很委婉。
“哎呀……”
三公应和了一声,双腿一直就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屁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清理干净,谈何容易啊。好好的一条跳蹬河,怕是要被污染了……”
我就纳闷了,跳蹬河污不污染,和唐府的“干净”有什么关系呢?
不料唐贇却惊愕了一下,弓着身子不敢看三公,眼睛却本能地转动了几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我的“法眼”。
跳蹬河这么清澈透亮,怎么会被污染呢?被污染的是下游的鸭池河,因为唐家煤矿的大肆开采,早已成了污浊不堪的臭水沟。
三公的话明显另有所指,只是这其中的玄机太过深奥,我一时领悟不了。
三公拍干净屁股之后就跳下那块大石头,径直走在唐贇的前面,自言自语一般说:“只能试试咯,做到哪个程度我也没谱……”
身后的唐贇这才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子突然松弛开来。
再次来到唐府,我们就被请进了二重门里的会客厅。
晚上八点了,桂芳阁里的木鱼似乎终年不息,有事没事笃笃乱响,把一个气派的豪宅搞得阴风惨惨的。
桂芳阁里住着的是什么人?怎么无休止地敲打着木鱼呢?唐家不说,三公也不问。
干坐了十多分钟,唐家老爷子唐谋来了。
这老头慈眉善目,还是一袭青衫,倒背头,白胡子,看不出是一个黑心老板,倒有几分道仙的韵味。一进门也是客客气气,还朝三公抱拳:“感谢法师救了我家孙女一命,老朽还没来得及道谢,法师却匆匆离开,甚是抱歉……”
一番客套的屁话。
没有你老爷子发话,唐贇他一个管家,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我们下逐客令!
三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相面识人的本事大着呢。一听唐谋的话语,一看他的表情,知道在语言上计较纯属多余,于是直接进入主题。
“鬼胎已除,德轩还没有请问唐老板是否满意呢?德轩看在唐老板大仁大义的份上,这才跟着唐经理前来请教,不知唐老板叫我们回来,还有什么吩咐?”
虽然说到了正题,不过也还是客套话。
“哎呀!”
唐谋朝三公一扬手,口气地说:“法师请坐。”
说罢自己先坐下了。
三公和唐谋宾主落座,我和唐谋分别站在各家“主子”的身后。
唐谋干咳了一声,也进入了主题:“唐贇转达了法师的提醒之后,老朽顿时醍醐灌顶,这个桂芳阁啊,的确快要变成尼姑庵了。敢问法师,这个疙瘩已经纠结了几十年……该如何解呢?”
三公侧头看了一眼唐贇,迅速又把目光聚焦在唐谋的脸上:“唐老板,解铃还须系铃人呢,要解开这个疙瘩,其实并不难,唐府里有的是能人啊……”
话未说完,我就发现唐贇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唐谋的身子没抖,不过眼神却隐隐的颤栗了一下。
老姜毕竟就是老姜,唐谋目光的闪烁毕竟只是须曳之间,顷刻就镇定下来,呵呵一笑:“现在唐府里的事情,都是我这个侄子在出来,但是我这个侄子啊,管理一下唐府和矿山上的行政事务,还算勉强胜任,玄门的事情,他一窍不通!一窍不通!”
三公也笑了一下,不继续在这个事情上纠结。
“唐老板说的也对,玄门之事,还得玄门之人来处理。对了唐经理……”
转头对着唐贇说:“我差点忘记了,我的那件道服……”
“哦哦!”
唐贇立即就说:“收好的收好的,这也是缘分啊,法师原本就该回来的嘛……”
这话说的有点暧mei。
唐谋却突然问道:“有一事老朽不明,还望法师解惑,法师是怎么在紫薇阁上面藏了一件道服?”
“这个啊……”
三公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唐贇,说:“嗯……是我之前就叫唐经理准备好的,道服必须要先放置在二楼上,不能沾了地上的浊气,否则法力就会大大减弱。还好唐经理准备得充分,找来了一件崭新的道服,也才很快就收服了那个鬼胎……”
唐贇立即在一边缓缓点头,算是承认了三公的说法。
唐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