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悠悠醒来。
洞厅里一片漆黑,原来弥漫的幽兰幽蓝的氤氲不见了;时而幽蓝、时而皎洁的夜明珠光亮也不见了。只有洞壁上偶尔闪过一朵朵昏黄的“灯火”,时有时无,就像镇上那些人家的电灯接触不良一样。
元无双就扑倒在我的身上,属于“四句”里“人摞人”的架势。我侧过头,透过她的一头乱发,勉强可以看见她衣不蔽体、半luo着身子。
人是昏迷了,但是浑身却火辣辣的发烫。
我扭动了几下肩胛和脖颈,感觉自己真正能动了,这才抬起双臂,轻轻将su软无骨的元无双托起来,然后挪开自己的身子,再把她轻轻放在地上。
静下来,趁着她昏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羞死了……
奇怪了,此刻眼前的玉体横陈,我满脑子却是羞涩,下面居然毫无动静。
哦哦哦,此刻我是人,之前我只是一个动物。
再看元无双的头上,贴着头发黏着一道符章,一根五六寸长的竹签穿过符章插进头发里,像一只竹簪一样。
原来,这是一支短箭。
恍然中记起,就在我迷乱的时候,听见的那一声“嗖”,原来是短箭穿着符章从远处射来,擦着元无双的头皮扎进了乱发里。元无双因此才晕倒在我的身上,不再有何动作。
我也因此“逃过一劫”,保住了“贞*********赶紧找来她的衣裤给她穿上,穿的过程很是艰难,一是她无骨一般的su软,不好摆布;第二,我自己也很心虚,做贼一般的感觉。
不断翻转着她的身子,总算勉强把衣裤给套上了。
蓝光不见了,那只妖也就失踪了;我刚刚给元无双穿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夜明珠也不见了。
这次所谓的捉妖,元无双亏大发了,我也差点就“吃了大亏”。
元无上昏迷沉睡,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再去捉妖显然不现实,我不知妖怪踪迹,一个人也没那胆量和本事。
想了想,决定趁着洞壁上有隐约的光亮,赶紧出去再说。
于是将元无双背起来。
好在元无双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三左右,体重也不会超过一百一十斤。加上浑身柔软,趴在我的身上特别“老实”。
心里有些悲伤,觉得对不起元无双。那颗夜明珠,是他父亲用命换来的,她也视若生命一般随身珍藏了二十七年,如今却搞掉了。
不过一切都不如生命重要,不是有句俗话这样说的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把她救醒了,然后再来找夜明珠,反正这个山洞,我记住了。刘艾这个人以及她的家,我也记住了。
刚刚那只妖,十之八九和刘艾有关。
走了不到百米,才觉得背着一个昏迷的人行走实在艰难,特别是在坑洼不平、光线不足的洞道里。元无双的双臂无力地垂着,像断了筋骨一般,也不搂紧我的肩膀。遇到稍微陡一些的坡坡坎坎,或者我自己稍微不小心,她就会从我的背上滑下。
所以,返回的这四里路,我走得很艰难。
好在洞壁上几朵闪烁的光亮一直在我的前面游离,像是引路的鬼火。我往前走,鬼火就往前漂移,我停下了,鬼火就在前面游离。
想着这几团鬼火对我有用,我也懒得念咒语了。
要是有一根藤条多好,就可以把元无双绑在我的身上,可惜洞里没有,念咒语也念不来,我没那么高的法力。
我就像一个驼背一样,使劲地弯着腰,双手反过来搂着元无双的两条大腿,驮着她艰难跋涉。
几团鬼火一直将我带出洞口,扑腾几下消失了。
四里路,驮着元无双,我足足走了两个小时。
走出洞口的时候,寨子里的公鸡一个个亮开嗓子叫得正欢。
天已经蒙蒙亮了,但是光线不足以检验出我是否有影子。
再看身边,却没有一根可用的藤条。我得到某户人家找一根带子什么的,否则很难驮着元无双走到化龙乡街上。
下山的时候更艰难,不像爬坡那样,直接把脊背弓成了一只虾就可以了。
我基本上是倒着走下来的。
村子里除了此起彼伏的鸡叫和偶尔的犬吠,安静得像一个沉睡的少女,完全不像我想象中乌烟瘴气的鬼域。
但是这个村子的确是产鬼的地方,估计寨子里不少人都是巫妖,特别是那个叫刘艾的小媳妇。
我该去哪一家借一根布带子呢?
至于单车啊拖拉机啊什么都不要想了,桃子坝唯一通往外界的,就是昨天进来的那一条崎岖的山路。门口就是一个很深的山洼,对面是很高的山坡,连独轮车都过不了。
就这样驮着元无双,我根本就无法下眼前的这个陡坡,还不说爬对面那座大坡,估计就要把我累个半死。
我才是一个不到十七岁小青年啊。
所以,我得借一根布带子。
“咳!”
紧挨着山坡的第一户人家,石墙房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循声望去,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坐在墙角,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手肘放在大腿上,正把着一根两尺多上的烟杆,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深冬季节,晨曦就像一块冰凉的塑料纸笼罩着天空,阳光很难渗透下来。
桃子坝的阴气还是很重。
老者一手握着烟杆,一手把着核桃大小的烟斗,安静得像一尊雕塑。只有烟斗里火红的烟丝滋滋作响,燃出袅袅的生机,一股呛鼻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