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归说,但没弄清楚状况,也没上前拦住人盘问。
白瑾竹是个和气的人,玉荷班不像很多戏班子一样,尊卑分明老人欺负新人情况严重。便是班主,平时对大家也从未压榨欺瞒过,班里人有了矛盾,她也能秉公处理。
赵璞又请大夫的事儿,他们虽然替班主愤愤不平,但也没冲动到越过她去干涉这事儿。
在大家伙眼中,白班主是一个聪明有主见的人,她比他们读书多,也更擅长打理人情世故。
她决定在龙潭镇停留一个月治病救人,他们就一起陪着,空闲时间做一些头茬和彩帘子,偶尔唱上一出戏。
玉荷班的吃穿用度,用靠白班主经营打理,大家伙心中十分感激,对于她的话也十分信服。
霍王亲卫请来的人是洛城中有名的神医,年岁六十有七,因着姓梁,所以平时被百姓称为梁神医或者梁菩萨。
前段日子,梁神医被请到阳城为知府家公子看病,刚回洛城没几天。
他们诚意十足的在梁府递上了拜帖,又送上了丰厚的酬劳,梁神医这才愿意动手到龙潭镇,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看病。
到了龙潭镇,梁神医瞧着他即将诊治的对象,住的只是寻常农村宅院,愈肯定对方没什么地位,只是薄有钱财而已。
但这些和梁神医无关,他只是来替人看病,家世有贵贱,人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
轩窗外,一树海棠花开的正好,颜色艳丽的花瓣形状优美,每一朵都像精美的艺术品。
钟承皓靠在引枕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药碗,小口小口的喝着药——他本习惯一饮而尽,但被舒安歌及时阻止了。
她温热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长长的嗳了一声:“你肠胃还没完全恢复,慢点儿喝药,不要猛然灌下去。”
钟承皓喝完药,舒安歌很自然的将空碗接了过去,又递给了他一条柔软光滑的丝帕。
他擦拭了唇角药液之后,赵璞引着梁神医还有他两个弟子进了门。
钟承皓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没露出特别的表情来。
赵璞熟知霍王的脾气,为了防止他拒绝,赵璞是在神医到来前一天,告诉自家主子这个消息的。
即使这样霍王也是选择拒绝的,赵璞晓以利弊劝了许久,他才勉强接受。
赵璞没有质疑舒安歌医术的意思,请梁神医来只是想让主子更快的好起来。
梁神医有几十年的行医经验,不但擅长医治内科,治疗跌打损伤也很在行。
舒安歌医术虽然高明,但毕竟年轻,见识不如梁神医。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霍王能早日康复,他们也能早些回卫州。
蛮人蠢蠢欲动,经常派小队人马在边境处打劫抢掠,途经当地的百姓不堪其扰。
朝廷步步紧逼,卫州情况危急,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赵璞都希望霍王早日康复。
两个徒弟乖巧的将椅子摆好,梁神医没急着落座,他先走到床边,将钟承皓脸色仔细端详了一遍。
“小友将手腕伸出来一下,老夫为你诊脉。”
梁神医声音洪亮,眼光精亮,说话动作间无一丝老态。
舒安歌静静守在床榻另一侧,唇角含着一抹笑,没半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她越是大肚,赵璞心里越是歉疚,钟承皓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望闻问切之后,梁神医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沉吟了很久,这才睁开眼睛瞧着钟承皓:“怪哉,怪哉,小友经脉受损严重,颅内尚有淤血凝结,如今应该卧床昏迷才对。”
赵璞一心等着梁神医说出高论,早日助霍王恢复健康。谁知对方竟然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他鼻子都要气歪了。
为了不得罪梁神医,赵璞忍着气好声好气的问道:“梁大夫,我家主子先前多亏白班主调理,这才从昏迷中醒来。您看接下来该如何诊治,让我家主子早日恢复健康。”
梁神医听赵璞这么一说,眼神一亮,轻捻下巴上几根胡须,神情振奋的问:“敢问白班主是哪位名医,梁某可否与之一下。若贵主人真的是被白班主救醒,他的医术怕是要在老夫之上。”
“这……”
赵璞犹豫了一下看向舒安歌,不知到底该不该透露她的身份。
察觉到赵璞的为难,舒安歌主动开口:“晚辈玉荷班班主白瑾竹见过梁神医。”
方才赵璞提了白班主,舒安歌又主动做了自我介绍,梁神医神色震惊的将她好生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白班主?你何时开始学医的?他的病是你治好的?”
若不是舒安歌主动开口,梁神医绝对想不到,赵璞口中的白班主竟然如此年轻。
他一口气问出了三个问题,舒安歌淡笑着回答:“在下白瑾竹,三岁时开始认识草药,七八岁时背各种药方,学医已有十几载。钟公子的病,只治到了一半,远远谈不上治好。”
“咦?你还能继续治?这样严重的患者,能够活下来就是一种奇迹。他怕是要在床上待一辈子,头脑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清楚。”
梁神医说的十分笃定,赵璞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您说的不对,我家主人现在就已经可以下床了,怎么能说他要在床上呆一辈子呢?”
要不是顾念着要给老大夫几分面子,赵璞怕是要爆几句粗口了。
哪儿有一见面就诅咒病人要在床上待一辈子,还头脑不清楚的。
梁神医头一次见这样的奇迹,被赵璞抢白之后也不气恼,他一脸渴求的望着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