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只言片语里,顾菘蓝大致了解了几人的近况。
庄伦前几年靠着投资房地产赚了不少钱,最近日子过得相当逍遥,唯一的遗憾居然是还打着光棍。
王诤几次调侃他:“我想采访一下,从万人迷堕落到无人问津是什么感受?”
“怎么无人问津了?”庄伦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男人的价值是酝酿出来的,懂不懂?”
这个动不动就“采访一下的”王诤,在大学期间为了锻炼自己报了演讲班,没想到一学居然来了兴趣,不仅慢慢能掌控语言了,还往演讲主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杜凯新前不久辞了工作,正在运用电商摸索着自己创业,王诤说他每天累着够呛,好在有个默默陪伴支持他的人。
几人八卦之心刚起来,就听不知谁喊了一声:“黄老师。”
三个字如同一个集合讯号,一众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颇有几分高中时代顾菘蓝喊“起立”的效果。
“哟,大家伙儿都在呢。坐下吧坐下吧,咱出了教室门可不用那么遵守纪律啊。”
黄兴和梁玉琴笑意盈盈地并肩行来,步履轻快,稳健生风。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明显的印记,他在灯光之下一步一步走来,好似从时光的画卷里一点一点的走出来,轻而易举地将一群孩子分裂十年的空白,重新凝聚为连贯而温情的片段。
闻言想笑的众人,不知为何,一一热了眼眶。
“黄老师,梁老师。”
大伙儿马上迎上去打招呼,却都暂失了语言能力,除了呼唤,不知再叙何言。
“诶诶。”黄兴一声一声地应过去,眼光亦随之从每一张面孔上扫过,也是感慨万千,“不错不错,还是原来的配方,不过已经是更加优秀的十班人了。”
大伙儿纷纷接话:“都是您当年教的好。”
“我教的好?是嘛,哈哈。”没想到本该谦虚一下的黄兴一点不客气,“不会是还想着回来上我的课吧?”
“想。”顾菘蓝毫不犹豫地接道,“真的想。”
黄兴好笑地看向她:“怎么,时间长了就完全忘了那时的苦了?要不要回学校参观一下,看看高三可怜虫们每天是怎么过日子的?”
“参观就不用了,但那时候的苦我真没忘。”顾菘蓝往前一步,走到他的身边,笑容清浅,“只是那时候虽苦但苦得简单,而且不一直有您护着打趣着么,苦里也是带着甜的。而我们,直到出了校园才知道,学习竟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儿。”
众人听后均是怔忪,怔完又一致地赞同点头。
都是曾经怀着抱负带着理想从象牙塔中走出来的人,都是看过、经历过社会浪淘的人,都是背上扛着各种各样社会与家庭责任的人,怎能不知“容易”二字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辛酸。
一时间响起了不少附和声。
“您交给我们的数学题,我一道都不记得了。”王雨文最后感触地说道,“但你曾经教会我的道理,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梁玉琴站在一边,自始至终没说上几句话,却丝毫没有被众人忽略的尴尬。
从眼前其乐融融的场面里,她看到了一股新生的力量,看到了一个温暖可塑的未来。
不知从何时,她也开始同黄兴一样,因为自己是一名育人的教师而感到骄傲。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晚宴也越来越接近。
冉欣看着时间差不多,就站起来告辞。
本只是宾客的顾菘蓝早在十五分钟前就被匆匆过来的文浩叫去帮忙了,反倒是身为伴娘的冉欣,被留下来做了陪客。
她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醒目的身影从不远处过道上走过。
怕他找不到座位,冉欣想没想就大声叫住他:“喂,池晔!池晔!”
不知是她的音量太高,还是她叫的那个名字影响力太大,刚准备围坐下来的几人均不自觉地停了脚步,循声而望。
池晔不解地望过来,就对上了“唰唰唰”飞来一片的好奇目光,不由愣了一下。
直到望见冉欣边上的黄兴和梁玉琴,他才转了方向,笑着朝他们走过去,礼貌地问候。
“梁老师,黄老师。十年不见,你们还是我上学那时候的样子。”
“是啊……居然已经十年了。”
梁玉琴看着几步开外伫立的身影,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这是她曾头疼不知如何应对的学生,这是曾令她惊讶、重新思考青春和成长的学生,这亦是那个在时光印记里,十年如一日不曾褪色的少年。
此时此刻,他换了一副模样,神采奕奕地站在她的面前。
一如既往地,令人惊艳与神往。
黄兴帮她接了话:“能不好久不见么,作为优秀毕业生,那么多年竟然也不回来看看?”
池晔故作无奈地一笑:“这不是怕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么?”
闻言,黄兴夸张地往梁玉琴边上缩了缩:“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谁是你旧爱?”
边上人听了,又止不住一阵笑。
梁玉琴嫌弃地将人推远去,才再次开口:“平时就算你们要回校我们也没处接待,但明年不一样,二中校庆,能回来不?”
“当然。”池晔毫不犹豫,“就算学校不让我回,也要硬着脸皮回来啊。”
来来回回聊了几句天,时间又过去了不少。
池晔出言告辞,临走前